楊政委知道他有風濕病,攙扶著他胳膊,示意兩個小戰士先去忙,隨即湊到他耳邊:“我們的任務跟你們不一樣,你們隻要守住這個民垸,我們要搶護整個下荊江兩岸乾堤的重大險情。”
鄭團長咬牙切齒地問:“我們這兒不重要?我們這兒的四萬多老百姓的命沒人家金貴?”
“話不能這麼說,真要是不重要,我們就不會來了!”楊政委瞪了他一眼,解釋道:“你知道我們為了來支援你們冒了多大風險、費了多大勁兒嗎?”
“你們費什麼勁兒?”
“我們是從你們之前沒守住的那個潰口進來的,那個潰口看似挺寬但很淺,根本行不了船。我們要先把挖掘機的主臂換上加長臂,跟疏浚航道似的在水上作業,把潰口處的水下堤壩挖掉之後才進來的。”
“很麻煩?”
“你說呢。”
“可你們總共帶來這麼幾個人,能幫上忙嗎?”
“肯定能。”
正說著,許明遠這邊已經準備好了。
他扛起大錘,直奔潰口處而去。
李軍、陳健等突擊隊員兩人一組,抬著剛組裝好的“鋼管柵欄”緊跟而上,剩下的突擊隊員或扛著大錘、或扛著鋼管跟在後麵。
“同誌們辛苦了,請你們再堅持十分鐘!”
許明遠看了一眼用血肉之軀堵口的官兵,便指著潰口與沒潰口的子堤結合部:“李軍,就放在這兒,扶穩了。”
“我們肯定會扶住,但你要看準點!”
“放心,不會砸到你手的。”
許明遠掄起大錘,對準鋼管就往下砸。
一下,兩下,三下……
一連二十幾錘,三米多長的鋼管柵欄就豎立在127團的人牆後麵。
這隻是砸下去了,並不意味著能夠受力。
高繼春等突擊隊員頂著滾湧進來的洪水,趕緊上去用鋼管斜著支撐。
連接柵欄這一頭要用扣件固定,堤內有坡,另一頭插不進堤身,要用鋼管繼續打樁,打樁好之後要蹲在跟瀑布般滾湧下來的洪水裡再次用扣件固定。
不但很專業,而且敢打敢拚。
鄭團長大概搞清楚“駐港部隊”打算怎麼搶護了,滴咕道:“這十幾個兵還行。”
楊政委低聲道:“這是陵海預備役營的黨員突擊隊,什麼叫還行。”
“全是黨員?”
“不但全是黨員,並且大多是乾部。”
楊政委指指正在洪水裡忙碌的官兵,介紹道:“那位叫許明遠,原來是刑警大隊長,現在既是海關的乾部,也是陵海預備役營的副教導員。許明遠身邊的那位叫李軍,是濱江出入境邊防檢查站的現役乾部,正營。”
“邊防武警也來了。”
“嗯。”
“李軍身邊的小夥子也有來頭,人家不隻是退伍兵,也是陵海市w書記的駕駛員!”
……
楊政委還沒介紹完,一排腳手架就已經安裝固定好了,公安船的高音喇叭裡突然傳來廣播聲。
“堵潰口的同誌們請注意,堵潰口的同誌們請注意,請你們立即順著腳手架撤離,請你們立即順著腳手架撤離,撤離時注意安全,撤離時注意安全!”
“弟兄們,這裡交給我們了,你們趕緊下去休息。”
許明遠等人一邊喊話,一邊扶著凍得瑟瑟發抖的127團官兵撤離。
緊接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錨的001緩緩開到潰口前,但沒有靠近潰口,而是慢慢的調了個頭,開到距潰口正前麵約二十米處先拋下一個船錨,然後調整航向把船尾對準潰口。
鄭團長看的一頭霧水:“老楊,這是做什麼。”
“準備堵口,公安船要帶住堵口的船,不然過來堵口的船會被洪水衝向子堤。”
“你們準備沉船?”
“沉船解決不了問題,再說這樣的小潰口也用不著沉船。”
楊政委話音剛落,一條貨船“冬冬冬”的開到潰口前,能依稀看到公安船上真有一條纜繩係在貨船上。
“杜源,立即架皮帶輸送機,準備拋投沙袋!”
“許教,準備接沙袋,看準位置,注意安全。”
隨著韓渝下達命令,隻見船上的132團官兵和泡在潰口裡的陵海預備役營黨員突擊隊官兵紛紛舉起手,表示收到。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讓子堤上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隻見貨船上的人架起了一個長長的皮帶輸送機,一個個沙袋就這麼被輸送機送到潰口處。
泡在潰口裡的許明遠等人站在輸送機儘頭下方的兩側,掉下一個沙袋,他們就立即蹲在洪水裡把沙袋安放到腳手架那邊。
如此反複,隻用了不到二十分鐘,就成功堵上了一半潰口!
第一條船上的沙袋用完了,第二條船跟上。
等把皮帶輸送機運到第二條船上,沙袋又源源不斷往潰口處送。
跟碼頭裝卸貨物似的,船上的人隻需要把早準備好的沙袋抬起來往輸送機上扔,在潰口處的人隻需要把輸送過來的沙袋往需要的地方碼……
“政委政委,我韓渝,你在不在鄭團長身邊?”
“在。”
“請鄭團長說話。”
“老鄭,找你的。”
剛才都以為要完蛋,結果人家三下五除二就把潰口堵住了,難怪人家說問題不大!
鄭團長緩過神,接過對講機問:“韓隊長,什麼指示?”
“鄭團長,你真會開玩笑,我指示誰也不敢指示你。”
“什麼事?”
“我們的船上大概剩七千五百個沙袋,既然都已經帶來了,不可能再帶回去。哪裡需要你說話,我們這就幫你送過去。”
“需要,到處都需要!”
“給個具體位置,我們還有其它搶險任務,不能在這兒耽誤太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