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3艇和825艇又不是濱江海事局征調過去執行警戒任務,許局和朱局說了不算。”
“他們可以幫我們向上級反映。”
“也行,我下午去海事局問問。”
……
與此同時,韓渝正戴著觀察員的紅袖套,跟四條執行搜救任務的漁船趕到海軍設在島上的一個海訓基地。
說是海訓基地,其實就是離海邊幾百米有一個院子加上幾棟平房。
院子裡停車,平房裡睡人,來此參加演習的是一個海軍院校的學員隊。
他們睡的地方是上下鐵床,雖然海邊比較熱,平房裡沒風扇,但由於他們坐了幾天幾夜的火車,一路鞍馬勞頓很累,能看得出來他們昨晚都睡得很香。
帶隊的校領導宣布海訓紀律,然後率領隊伍跑到海邊。
蔚藍的海水輕吻著潔白的沙灘,迎麵而來帶著鹹味的海風讓人心情舒暢。隊裡的學員是陸海混編,很多人從來沒見過大海,他們的心情說不出來的興奮。
看著他們興高采烈的樣子,韓渝不由地想看似安靜溫柔的大海很快就會讓他們吃儘苦頭。
天上的太陽直射,海麵陽光的反射和沙灘沙子的漫反射,讓每個人都感受到海邊陽光的毒辣,皮膚熱辣辣的。
不過海訓場確實是經過精心挑選的好地方,是一個麵向東邊的海灣,地勢平坦,海水安靜,海底是慢慢的加深,中間沒有斷層和岩石,沙子細軟乾淨,到處可見很小的寄居蟹從洞裡爬出來跑向海裡。
學員隊分甲乙丙三個級彆組,學員中除了從部隊考軍校的少數戰士參加過海訓,絕大部分是第一次下海。
誰來成功打響海訓第一槍,成了學院領導最關心的事。
經過多方麵綜合考慮,校領導決定讓六區隊先下海。四人一小組,共十組組成第一方隊,在教官的組織下做好準備,手拉著手走向大海深處。
四條漁船漂泊在遠處的海麵上,漁船上的民兵緊盯著這邊,隨時準備救援。
一位戴眼鏡的學院領導不知道韓渝隻負責觀察民兵預備役部隊,隻知道韓渝是上級派來的觀察員,迎上來套起“近乎”。
“我們的這批學員大多是旱鴨子,小韓同誌,你是專家,你覺得需要訓練多少天才能形成戰鬥力?”
學院領導是海軍少將。
不過少將在島上“不值錢”,昨天聽觀察組的“同事”說現在島上估計有一百個少將!
相比之下,觀察員反而很牛。
雖然觀察員年齡都不是很大,軍銜都不高,但學曆都在本科以上,甚至有不少碩士乃至博士。不是來自部隊院校的作戰教研室,就是從兩大軍區和兩大艦隊司令部抽調的參謀軍官,還有來自四總部和陸、海、空三軍總部的參謀軍官。
總之,觀察員有那麼點像三軍糾察,不管走到哪兒見“官大一級”。
韓渝能看出這位眼前的這位將軍一樣是個旱鴨子,微笑著說:“劉主任,在海中遊泳跟在水庫遊泳是有著很大的區彆,海裡無風三尺浪,看似平靜的大海其實一點都不平靜。
因為海水是由浪和湧組成的,浪會劈頭蓋臉向你打來,湧會讓你在海水中沉浮,身不由己。其實浪和湧都不是事,最主要的是怎麼讓學員們的味覺適應大海的味道。”
劉主任愣了愣,不解地問:“適應大海的味道?”
“點滴的海水從鼻腔流入喉嚨的那種又苦又澀說不出來的味道,會讓從沒下過海的人一輩子都記憶猶新。你越抵觸那種味道,味覺就會越敏感。”
韓渝想了想,接著道:“再就是來自內心的恐懼,你想想,你下麵是深不見底的大海,你就跟懸浮在海麵上的樹葉一樣渺小,恐懼感悠然而起。
還好參加海訓的學員多,起碼能看見遊在前麵戰友的腳,遊泳時甚至能說說話,身上有遊泳圈,前麵有漁船在保駕護航,膽子還能大一些。如果沒有這些,光克複恐懼就不是一件容易事。”
在大海裡遊泳嗆水是很正常的事情。
正說著,一個浪頭打向剛衝進海裡的第一批學員。
學員們被浪打的人仰馬翻,好多學員嗆水了,嗆海水是很痛苦的事情,一點點海水流到嗓子裡都難受,學員們忙不迭的吐。
教官回頭看看站在岸上跟學院領導說話的觀察員,立馬咆孝道:“嗆水了就喝下去,要大膽的喝,不要老想著吐!越是想吐你就越難受,就會打亂你的遊泳節奏!”
另外一個教官也擔心被觀察員記在小本本上,急忙喊道:“不許吐,看著前麵,整理隊形,給我遊!”
學院領導看得清清楚楚,也聽得清清楚楚,沒想到觀察員剛說學員們要適應大海的味道,轉眼間就變成了現實,急忙換了個話題:“小韓同誌,你是預備役?”
“是的。”
“你轉業乾部?”
“不是,我沒當過兵。”
沒當過兵怎麼能做上預備役中校。
學院領導正百思不得其解,一架海軍的直升機從頭頂飛過,能清楚地看到有一個少校軍官正在直升機上跟韓渝揮手打招呼。
“小韓,直升機上的那位認識你?”
“觀察組的同事,昨天我們一起執行過觀察任務。”
“觀察組裡像你這樣的預備役軍官多嗎?”
“不多,隻有我一個。”
正說著,漁船上放下幾條小舢板,船員駕駛跟鐵劃子似的小舢板趕到海麵上的學員方隊兩側,確保學員在海訓時的安全。
學員們都是海軍未來的軍官,絕不能出事。
韓渝看了一會兒,沒什麼不放心的,並且作為觀察員隻要帶耳朵和眼睛就行,無權給執行海上搜救任務的民兵下命令,乾脆找了個借口搭乘一條航經海巡基地海域的交通艇,去觀察彆的民兵運輸大隊。
學院領導目送走韓渝,快步走進剛支起的帳篷裡,如釋重負地說:“李副院長,觀察員走了。”
副院長舉著望遠鏡一邊觀察著海麵,一邊低聲道:“走了好,他在這兒我們心裡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