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渝傍晚上船時留意過,船上有一大堆空酒瓶,能想象到有多少人上船喝過酒。去年抗洪搶險時這樣,今年參加軍事演習又這樣,看來“陵海大酒店”名聲在外。
作為“陵海大酒店”的常客,吳參謀一上船就問今晚吃什麼。
秦衛全不但見怪不怪,而且早有準備,很熱情地邀請他們去餐廳。
“鹹魚,學著點,你看看參謀長多熱情!”
“是啊,你好歹也是正團級的大隊長,要拿出點正團級的氣概。”
王參謀俯身看了看廚師搬來的啤酒,笑道:“鹹魚,我們是來給你接風的,今天你無論如何也要喝,我們對瓶吹,最後數瓶子怎麼樣?”
“不行不行,我喝酒不行,我請參謀長陪你們喝。”
“參謀長肯定要喝,我是說你。”
“我真不會喝!”
“喝啤的又不是喝白的。”
“啤的白的都不行。”
秦衛全很清楚韓渝不能喝,一邊幫著開酒一邊笑道:“三位,鹹魚喝酒是真不行,白的一杯倒,啤的一瓶倒,我陪你們,我們不帶他!”
王參謀將信將疑地問:“啤的一瓶倒?”
韓渝急忙道:“半瓶估計就倒了。”
“真的假的?”
“騙你們做什麼,我是真不會。”
喝醉的滋味兒是真難受,而且啤酒是真難喝。
韓渝打死也不喝,吳參謀、王參謀和來自一所部隊院校的楊主任不好強人所難,隻能跟秦衛全一起喝。
馬金濤以前在部隊是戰士,不太喜歡跟軍官打交道也就沒參加,跟小魚他們在隔壁喝了幾瓶酒,吃飽喝足就去洗澡休息了。
不跟現役部隊的軍官一起吃飯,不知道部隊軍官有多能喝。
邊吃邊喝邊聊,不知不覺他們一人竟喝掉了一箱,並且看上去跟沒事人似的。
韓渝很佩服很羨慕,同時也很心疼。
畢竟喝掉的都是錢啊,暗想以後再請他們吃飯,隻能上白酒,不能上啤酒,十來塊錢的白酒一人一瓶應該就夠了,不像啤酒兩三塊錢一瓶,一箱就要十塊。
“鹹魚,參謀長,我們晚上不回去了,你們這兒有沒有住的地方?”
不等韓渝開口,老秦就笑道:“有,我這就讓人去打掃下。”
“用不著那麼麻煩,我們可以睡駕駛室。”
“不麻煩,這是航運學院的實訓船,船員艙本來就比普通貨輪多。”
“參謀長,鹹魚,你們以後去首都,一定要給我打電話,到時候我來安排。”
“行,我們不會跟你客氣的。”
韓渝不喜歡參加飯局,不隻是因為不會喝酒,也是因為太墨跡,吃一頓要花好多時間。
菜沒幾個,他們光顧著喝酒聊天。
不知不覺,竟喝到深夜十二點多。
韓渝困的厲害,嗬欠連天,又不好意思說散席,隻能強打起精神有一句沒一句的敷衍著。
吳參謀正在興頭上,吃了一顆水煮花生,笑道:“鹹魚,你小子回去的這些天,我們真有點不習慣。前天下午開會,談到海軍建設,沉組長在向上級彙報時還提到了你。”
“沉組長提我做什麼?”
“演習中暴露出一係列問題,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裝備落後的問題。我們是有一腔熱血,可打仗光靠一腔熱血遠遠不夠。沉組長問上級我們為什麼不能建造航母,當著上級麵說如果建造航母,連你這個預任軍官都會捐款。”
吳參謀話音剛落,楊主任就忍俊不禁地說:“捐五十。”
韓渝下意識問:“造航母我願意捐五十的事,沉組長怎麼知道的?”
“我說的,”吳參謀摸摸口袋,笑道:“彆不好意思,捐五十不少了,你比我強,我口袋裡連五十都沒有。”
“你副營,工資不算少,一個月有六七百,錢呢?”
“買了個手機,花了六千多,錢不夠,我爸讚助了四千。你說說,當兵這麼多年,還花家裡的錢,想想就丟人。”
“你買手機做什麼?”
“沒手機不方便,而且,而且沒個手機連對象都找不到。”
看著吳參謀一臉尷尬的樣子,王參謀苦笑著解釋道:“鹹魚,你沒在機關工作過,不了解機關的情況。尤其在總部機關工作,想找個合適的對象是真難。”
明白了,吳參謀在首都工作,想在首都找個對象。
他老家又不在首都,可以說他在首都是要什麼沒什麼,如果再沒個手機充充門麵,想在首都找對象是真不容易。
韓渝正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整個船身突然被海浪拋起三四米,餐桌上的酒瓶、盤子隨著船身的劇烈晃動全嘩啦啦摔在地上。
實訓船錨泊在海上,隨著湧浪顛簸很正常,但像這樣毫無征兆、突如其來的湧浪卻很不正常。
韓渝猝不及防,摔了個大跟頭。
老秦、吳參謀、王參謀和楊主任同樣如此,尤其吳參謀,頭都被撞破了,鮮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