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聯合行動的總結分析會就是老同事老戰友聚會。
不存在台上台下,更不需要正襟危坐,大家夥圍坐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暢所欲言。
“九圍港水上建材市場的有可能存在涉黑團夥的情況要引起重視。”趙紅星婉拒了馬金濤遞上的煙,托著下巴道:“那邊的治安到底歸誰管雖然沒明確,但我們知道了不能不管,我明天先安排兩個人去建材市場摸摸底。”
長航分局與水上分局的轄區劃分一直存在爭議。
幾個江心洲尤其江心洲碼頭的治安到底歸誰管,水上分局與皋如、長州公安局一樣存在爭議。
可能跟鹹魚並肩作戰久了,也可能這次涉及到岸上的同行,所以大家夥是“一致對外”。
長航分局刑偵副支隊長柳貴祥很直接地認為隻要涉及到江上的桉件都歸長航分局和水上分局管,抬頭道:“趙局,要安排生麵孔。你們跟地方打交道多,你們的民警協警那個什麼‘三哥’有可能認識,要不我安排人去摸底吧。”
“用不著這麼麻煩。”
馬金濤點上煙,胸有成竹地說:“我們三大隊一直管長州段和陵海段,平時不怎麼去西邊,那個‘三哥’認識我們大隊民警的可能性不大。”
韓渝現在依然是緝私民警,不好插手這樣的桉件,正準備開玩笑說等你們查實了,我去協助你們抓捕,小魚冷不丁來了句:“老柳,有幾個不三不四的小混混總去港務局東門邊剛開的那個網吧,港區是我們分局轄區,我們不能不管。”
“不三不四的小混混,怎麼個不三不四?”
“上網不給錢,網吧老板和網管看著很怕他們,一進網吧就耀武揚威、大聲喧嘩。如果有人不服氣,他們就恐嚇人家。”
“你怎麼知道的?”
“我在網吧辦了卡,我經常去上網。”
韓渝沒想到好兄弟去網吧玩遊戲都能發現違法犯罪線索,不禁笑問道:“小魚,遇上這樣的小混混,你不是一向嫉惡如仇嗎?”
“我想抓他們,可那幾個小王八蛋沒動手,我又沒他們犯其他事的證據,就算把他們帶回局裡也隻能批評教育放人。”
小魚頓了頓,又一臉不好意思地笑道:“網吧裡的人不知道我是公安,我要是動手抓人,人家以後肯定會害怕我,不敢再跟我玩。再說我是公安,如果傳出去我總去上網,影響不好。”
毫無疑問,相比沒其它證據,擔心動手之後暴露身份沒人敢再跟他玩才是不抓人的主要原因。
韓渝覺得很搞笑,追問道:“今晚還去上網?”
“今晚不去,今晚要回家。”
“為什麼不去,你不是喜歡去上網嗎?”
“不能再去,也不是完全不能去,而是要少去。”小魚撓撓脖子,想想又無比尷尬地說:“李叔不知道怎麼知道我喜歡上網的,昨天給我打電話了。”
“李教?”馬金濤忍俊不禁地問。
“嗯,在電話裡罵了我一頓,問我是不是要跟玉珍離婚,問我是不是不要家、不要小鱷魚了。”
“你怎麼說的?”
“我能說什麼,隻能承認錯誤,幸好他沒讓我寫檢查,也沒讓我寫保證書。”
長航分局領導慣著他,他爸他媽管不了他,連鹹魚說話他現在都不怎麼聽,隻有李衛國能治得了他!
他害怕李衛國很正常。
要知道當年是李衛國把他從漁船上帶到沿江派出所的,也是李衛國和老錢用人民日報和毛選教他讀書認字的。
徐三野去世之後,李衛國就成了他們全家最尊重的長輩。
他家不管有什麼事,包括他和玉珍結婚,都要請李衛國幫著張羅,吃飯時都要請李衛國坐主位。
馬金濤對這些情況很了解,很同情的拍拍他胳膊,意味深長地說:“有長輩管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彆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知道,我想好了,以後一個星期隻去一次網吧。”
小魚話音剛落,徐浩然抬頭道:“鹹魚,早上來時遇到了顧局,顧局說省局要調個人過來,那個人可能要安排到你們水上緝私科。”
“調誰過來,我認識嗎?”
“你去過省局嗎?”
“沒去過。”
“這就是了,說了你也不認識,我一樣不認識。”
韓渝要調回長航分局的事,對在座的老戰友老同事不是秘密。
趙紅星分析道:“會長,我估計要調到你們支局的那個人,應該是準備來接替你的。”
“我這不是還沒調麼,這就安排人來接替,上級也太現實了吧。”
“上級首先要考慮水上緝私科的工作不能受影響。”徐浩然拍拍他胳膊,勸道:“人家真要是調到你們科的,你彆給人家臉色看。”
“我怎麼可能給人家臉色,我隻是覺得有些突然。”
……
水上追逃行動暫告一個段落,之前搬到公安執法艇上的電腦要搬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