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對岸的區號,不知道誰打來的,可能有急事。
韓渝沒辦法,隻能接聽:“喂,我韓渝,請問哪位?”
“韓書記,我是大倉公安局璜涇派出所的民警劉寶山,我們在渡口抓獲一個在逃人員,那個在逃人員喊冤叫屈,還說認識你,說什麼你可以幫他證明。我們擔心搞錯,就通過海警支隊找到了你的號碼。”
“你們抓獲的在逃人員認識我?”
“嗯,他姓錢,叫錢玉柱,徽安省人,落網前在你們濱江的一個菜市場賣菜。”
韓渝猛然反應過來,哭笑不得地問:“錢玉柱怎麼跑你們那兒去了?”
“他有一輛小貨車,他是幫濱江的一個老板來我們這兒送貨的,我們在渡口有治安檢查站,盤查過江司機和旅客身份時抓獲他的。”
“你們沒聯係通緝他的東海同行?”
“聯係了,剛聯係過,可能那個派出所很忙,電話沒人接。”
原來倒黴的不隻是我和沉市長,給營區送菜的錢老板更倒黴。
韓渝禁不住笑道:“劉哥,錢玉柱的情況我了解,他之前確實被東海公安局通緝過,但是一個誤會,他是被人誣告的,東海那邊的辦桉民警已經搞清楚了情況,已經把桉子撤銷了。”
“可上級下發給我們的光盤裡有他,他現在就是在逃人員!”
“我們之前也抓過他,並且一樣是通過在逃人員光盤比對出來的。現在證實他沒問題,不是犯罪嫌疑人,可我們用的還是原來的光盤,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誤會。”
“他真是冤枉的?”
“不信你繼續聯係東海同行,他們的值班電話不可能總沒人接。”
“行,我再打電話問問。”
……
正說著,車已到了氣象局家屬區門口。
韓渝感謝了一番司機,提上行李回家。
嶽父嶽母已經睡了,他躡手躡腳的先去洗澡。
等洗好澡換上乾淨衣裳出來,聽到動靜的韓工已經穿著睡衣坐在沙發上抽煙喝茶。
“三兒,肚子餓不餓,冰箱裡有飯,我去幫你熱。”
“我在船上吃過飯,不餓。”韓渝坐到嶽父對麵,低聲問:“爸爸,涵涵呢?”
“睡了,哄了半天才睡著的。”
“檸檸呢?”
“長州在江邊搞了個長江大橋產業園,相當於一個小經濟技術開發區,這幾天正忙著征地拆遷,檸檸兼產業園的工書記,不能當甩手掌櫃,要以身作則,跟產業園管委會的乾部一起做群眾思想工作。”
征地拆遷工作不好做。
就算補償到位,一樣可能有釘子戶,需要反複做人家的工作。
韓工既為女兒高興,又心疼女兒,掐滅煙頭感歎道:“你爸下午給我打電話了,他聽說檸檸去長州掛任副市長比我都高興。他今晚在章家港裝貨,他說晚上還買了瓶酒慶祝,他一個人喝了七八兩。”
看來全家都高興,就我不高興。
我一樣想高興,可實在高興不起來。
嶽父嶽母再過兩個月就要帶涵涵去東海生活,家裡就剩自己和學姐兩個人,學姐掛任長州副市長,搖身一變為市領導,剛上任就忙的不回家,接下來會更忙。
好好的一個家就這麼“支離破碎”,自己就這麼成了“孤家寡人”,這算什麼事啊。
韓渝正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手機又響了。
站起身用家裡的固定電話回過去,原來是幫人家送貨掙點外快卻被當逃犯抓的錢老板打來的。
“韓書記,我錢玉柱,我又被大倉的公安抓了,我剛從派出所出來!”
“我知道,大倉公安局的同誌剛才給我打過電話。”
同樣是被公安抓,這次可沒享受到上次那樣的待遇。
錢老板的手腕被銬的生疼,他一手舉著手機,一手揉著手腕被手銬勒青的淤痕,苦著臉道:“韓書記,能不能幫我跟東海公安局上次來的那兩個公安說說,既然我是被冤枉的,就應該把我名字從光盤裡去掉,不然隻要有公安查我就會跟今天一樣被公安抓。”
“錢老板,我是緝私民警,這事我不太好說,你是當事人,你可以跟東海的辦桉民警說。桉子都撤銷了,在逃人員信息也應該撤銷,你完全可以理直氣壯提出這個要求。”
“我剛給他們打過電話。”
“他們怎麼說?”
“他說會向上級反應,沒說什麼時候幫我解決。”
上級應該是隻知道彙總在逃人員信息,刻錄光盤下發,事先沒考慮到會出現錢老板這樣的情況。
光盤下發了那麼多張,不可能因為錢老板一個人全部收回。
韓渝意識到錢老板這個“在逃人員”還要當一段時間,如果接下來一段時間他自個兒不注意,很可能要給各地公安同行刷抓獲在逃人員的成績,隻能很同情地說:
“錢老板,你不要嫌麻煩,隻要有時間就給東海的辦桉民警打電話,催他們搞快點。再就是你近期不要出遠門,最好不要出琅山鎮,隻要不出遠門就不會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