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渝反應過來,帶著幾分尷尬地笑道:“我們晚還真有事,檸檸的外婆和舅媽來了,她們一家在南大街租了套房子,剛安頓下來,喊我們晚去吃飯。”
“真的?”
“騙你做什麼,晚向檸也去。”
“這麼說我就不給曾關打電話了?”
“彆打了,你們聚。”韓渝想想又好奇地問:“晚都有哪些人?”
“曾關,馬關,周政委,浩然,還有幾個調查局的老同事。”許明遠掏出香煙,再次笑問道:“鹹魚,你到底想不想去?”
“我晚真有事。”韓渝有點想去,但又害怕喝酒,乾脆換了個話題:“你過兩天走是吧,那明後天有沒有時間?你難得回來一次,我要請你吃頓飯啊!”
“明後天都有安排,再說我們什麼關係,用不著那麼客氣。”
“明後天有什麼安排?”
“明天中午,吳檢喊我吃飯,他是我的老領導,以前對我那麼好,我不能不去明天晚,石局和刑警大隊的那幾位請吃飯,一樣不能不去。”
“後天呢?”韓渝追問道。
許明遠微笑著解釋道:“後天孫總請客,楊部長、張二小、吳恒和小魚都參加,陵海預備役營的老戰友聚會,我更要去。”
韓渝再也忍不住了,哭笑不得地說:“有沒有搞錯,我是陵海預備役營的第一任營長,老戰友聚會怎麼能不通知我?”
“你現在是領導,你工作那麼忙。再說人家以前又不是沒請過你,可你每次都沒時間。”
“好吧,都不帶我玩了是吧!”
“現在知道自己混的有多慘了吧,都快沒朋友了。”
“你居然笑得出來。”
“這樣挺好,應酬太多不是什麼好事。”許明遠很清楚韓渝的性格,感慨地說:“其實我也就回來這幾天參加應酬,在深正我幾乎不參加飯局。緝私工作的性質太特殊,不知道多少人盯著我,想讓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有人想給我下套,所以不該吃的飯是真不敢吃。”
韓渝下意識問:“那邊的走私形勢還很嚴峻?”
許明遠回頭看看門口,低聲道:“整個東廣的反走私形勢都不容樂觀,大案不斷,小案一大堆,好幾起大案從98年就開始調查,查到現在都沒辦結。涉及到的人太多,阻力太大,靠我們海關走私偵查係統根本查不下去,隻能由中委組織力量查。”
“查走私要驚動中委,這不是殺雞動牛刀麼!”
“那邊的很多事你無法想象,山頭不是發生一起走私大案麼,中委專案組常駐山頭調查。今年7月份,現在已經是2001年了,應該是去年7月份,中委專案組常駐的那棟樓居然離奇失火,造成5死3傷,死傷的都是專案組乾部。”
“離奇失火!”韓渝驚問道。
許明遠凝重地說:“據說很多案件材料包括證據都在那場大火中化為灰燼。”
“誰乾的,那些人的膽子也太大了!”
“具體情況我不是很清楚,反正這一行沒那麼好乾。”許明遠深吸口氣,凝重地說:“我這兩年不光抓走私分子,也抓……也抓內鬼。截止一個月前,我親手抓的害群之馬就有七個。”
你擋人家的財路,人家就要跟你拚命。
韓渝沉默了片刻,憂心忡忡地說:“大師兄,你以後不管去哪兒都要注意安全。你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你還有張蘭和媛媛呢。”
“我知道,所以這兩年我從不參加應酬,也很少一個人出門。”
“就應該這樣,隻有保護好自己才能打擊那些走私分子。”
“那些走私分子其實不難對付,不去那邊真不知道什麼叫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鹹魚,說出來你可能不敢相信,委那邊舉報我的匿名信堆起來估計有一尺高。”
許明遠一連抽了幾口煙,無奈地說:“每次有人舉報,紀檢就要找我談話,我這兩年不知道被紀檢調查過多少次。我家在銀行裡有多少存款,紀檢知道的比我清楚。”
偵查一處,那是特區走私犯罪偵查局最核心的處室。
韓渝意識到大師兄這兩年始終處於反走私鬥爭的第一線,對外重拳打擊走私犯罪分子,對內清除害群之馬,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忍不住問:“這些事劉關知道嗎?”
“知道,可知道又能怎麼樣?”許明遠反問來一句,故作輕鬆地笑道:“我做的就是得罪人的工作,得罪一個是得罪,得罪一百個也是得罪。想你好、我好、大家好,想做太平官,那就彆乾緝私。”
自己在消防安全抓的緊、管的嚴,人家都不太高興。
之前還覺得有些委屈,但跟大師兄相比又算得什麼呢?
韓渝突然覺得師父最出色的徒弟不是自己,而是大師兄。在大師兄的身,真能看到師父當年那剛正不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