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領導跟我們一起在食堂吃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將軍來了我們都請人家吃快餐,用不著鋪張浪費。”
剛從魚所變成的魚支真夠霸氣的!
看著小魚擲地有聲的樣子,杜鵑噗嗤笑了。
小魚打心眼裡兒覺得大吃大喝太浪費,有那個錢做什麼不好,見杜鵑花忍不住笑了,突然想起一件事:“小杜,你們有沒有帶保險箱?”
“沒有,帶保險箱做什麼?”
“那你有沒有多帶點空白的行政處罰通知書?”
“帶了,但帶的不多。”
這小娘,太沒執法經驗了,簡直給海事丟臉。
小魚覺得應該送她去營船港請向檸姐好好培訓下,不禁說起“罰款小能手”當年的光輝曆史。
“向檸姐當年來找我和鹹魚乾的時候,彆的沒帶,就帶了一個保險箱和一堆空白罰款收據!我們的躉船移泊到長江的第一天下午,我和鹹魚乾就陪她去江上巡邏執法,從下午3點半到晚上6點,她就開出了三萬多塊錢的罰單!”
“三萬,不算多。”
“在南邊的主航道是不算多,遇上違章的海輪,一次就能罰好幾萬,但這是北支。”小魚頓了頓,強調道:“而且是88年,88年的錢多值錢,那會兒的三萬相當於現在的三十萬。”
杜鵑被震撼到了,驚問道:“向檸嫂子一下午就罰了那麼多錢?”
“當然了,看她和朱大姐數錢,我們都看得眼紅。她來時帶的保險箱就是裝錢的,害得我們晚上睡覺都睡不踏實,生怕有人摸上躉船敲開門把保險箱裡的錢偷了。”
小魚笑了笑,想想又說道:“不過沒有我和鹹魚乾,她也罰不到那麼多款。我們那會兒是背著半自動步槍和微衝協助她執法的,誰要是敢暴力抗法,先抓起來,先把違章的船拖回去再說!”
“向檸嫂子真幸福,有你和韓渝哥幫她。”
“她們單位也幫過我們,我們單位以前窮,什麼都沒有,好多裝備都是她們單位讚助的。不過向檸姐是很厲害,濱江海事局你們去過嗎,濱江海事局的辦公樓至少有兩層是向檸姐罰出來的!”
“她不怕得罪人?”
“怕得罪人就彆乾這一行,向檸姐在長江上很有名的,不信你問吳大,吳大肯定聽說過。”
“吳大,是嗎?”
老吳同誌不但聽說過韓向檸的大名,甚至在上級組織下去陵海海事處參觀學習過,見杜鵑一臉好奇,不禁笑道:“韓局在白龍港做港巡大隊長的時候,那些手續不全的船都繞著白龍港走。她在擔任陵海海事處長的時候,連一些大船在航經濱江水域時都要繞著三河水域航行,生怕撞在她的槍口上。”
“小杜,你既然乾這一行,在這方麵你真要跟向檸姐好好學學。不誇張地說,看她開罰單真是一種享受!很多船同時存在很多違章行為,她一張一張的填處罰通知書,然後用計算器一張一張的算罰金,算好了再一條接著一條的跟船長船員解釋為什麼要罰,根據哪條規定處罰的,不但罰人家的錢,還要讓人家被罰的心服口服!”
要是沒這本事,人家能做上濱江海事局副局長?
杜鵑覺得自己學不來,事實上她開始考的不是執法崗位,隻是因為遊家槐跟韓渝哥是同學,才被領導從辦公室調到北支海巡大隊,緊接著又被安排到魚支的“萬裡長江第一哨”的。
就在她暗暗感慨不隻是男怕入錯行,女的一樣也怕入錯行的時候,小魚話鋒一轉:“吳大,小杜,我們執法歸執法,但執法要人性化,用人家話說法律法規是冰冷的,但執法要有溫度,在執法的時候要多為船民想想,要學會換位思考,船民風裡來雨裡去賺點錢不容易,我們不能為了罰款而罰款。”
“魚支,你說的是,我們會注意的。”
“我們‘萬裡長江第一哨’有好多優良傳統,好的傳統就要繼承發揚。走,我陪你們去江上轉轉,就跟當年跟鹹魚乾一起陪向檸姐第一次去江上巡邏執法一樣。”
“現在就去?”
“閒著也是閒著,再說上級讓我們來這兒不就是乾工作的嘛!”
小魚是個行動派,說完就帶著二人走出辦公室,沿著剛搭建的浮橋上躉船。看著空蕩蕩的江麵,心裡卻不免有點遺憾。
這些年經濟發展的太快,長江水上運輸變化太大,以前北支水域有很多小貨船航行,現在從事水上貨運的內河貨船是越造越大,噸位大了就走不了北支航道,在北支水域航行的船沒十幾年前那麼多,想幫杜鵑花再現向檸姐當年的輝煌很難,相當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