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有為剛走出辦公室,韓渝突然想起件事,趕緊把他叫了回來。
“韓局,還有什麼交代?”
“你彆急著去,先通知貴祥聯係都江公安局。那個王雪寧的母親不是因為女兒失蹤去彆人家鬨過嗎,這是在春節期間尋釁滋事,我們就以這個借口請都江同行把她帶到派出所,等你們到了在派出所裡提取DNA檢材。提取完之後彆讓她回家,對外就說她胡攪蠻纏,公安機關要處理她。”
蔣有為愣了愣,猛然反應過來:“如果能比對上,要是能確認身份,那裡很可能就是案發地,凶手甚至可能就是那兒的人,所以我們保密,絕不能打草驚蛇!”
讓這麼多人連春節都沒過好的案子終於有了點頭緒。
韓渝心情非常之愉快,當然想一鼓作氣破案,微笑著點點頭:“既要保密,也要做兩手甚至三手打算。你們不能就這麼去,最好把換洗衣服帶上。等提取到王雪寧母親的生物檢材,安排一個人連夜送市局檢測分析並進行比對,你和貴祥留在那兒等鑒定結果。”
事實證明“濱江水師提督”雖然去上了幾年學,跟社會有點脫節,但辦起案來還是跟以前一樣走一步看幾步。
蔣有為由衷的舉手給他和老帥敬了個禮,隨即轉身跑出辦公室。
老帥目送走蔣有為,一邊跟著韓渝上樓去局長辦公室,一邊調侃道:“自個兒搞偵查不怎麼樣,指揮起來像模像樣,看上去有幾分領導風範。”
“韋叔,我這一套還不是你教的。”
“我教過嗎?我怎麼不記得。”
“我看著你組織偵辦過好幾起大案,你這是言傳身教。”
“嘴很甜,要繼續保持,尤其在上級領導麵前。”老帥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人生有好多階段,你現在過了靠埋頭苦乾和我們這些老家夥幫襯的初級階段,你的世界很廣闊,不再是濱江乃至長航公安局這一畝三分地,以後要多往漢武乃至首都跑跑,眼睛要往上看。”
這次提正處被駁回,問題就出在長航局。
老帥的話堪稱金玉良言,但韓渝想想還是苦笑道:“韋叔,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可讓我去做還真做不來。”
“至少要跟黃遠常搞好關係,他不管怎麼說也是長航局的副局長,雖然排名靠後,但在長航局黨委會上能說上話。”
“我跟他的關係一直不錯。”
“這就好。”
把老帥請進辦公室,重新泡茶。
至於香煙,韓渝這兒是沒有的,也從來沒備過,老帥雖然是客人,並且是貴客,到了這兒隻能抽自個兒帶的煙。
王文宏晚上請客,韓渝前天就收到了邀請。
晚上沒外人,全是市局、水上分局和長航分局退居二線以及已經退休的幾位長輩,比如濱江海洋漁業局前局長周洪、水上分局之前的馬政委,又比如長航分局的蔣曉軍。
公安機關跟彆的單位不一樣,退居二線彆想回家等著退休。
“老帥”退居二線之後提了調研員,運氣好的話明年就能晉升三級警監,現在以調研員身份代表局裡指導大案要案偵破。
王文宏無論資曆和影響力都遠不如老帥,退居二線時沒能提上調研員,現在以副調研員身份代表局裡協助港務局征地拆遷。
想想真搞笑,水上分局的辦公樓和宿舍樓是他當年一手建起來的,現在又要他去拆。
市局給水上分局找的新地方很小很破,馬金濤和趙紅星彆提多鬱悶,可再想跟王文宏當年一樣創業估計是不太可能了,至少市裡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劃撥土地給他們蓋辦公樓。
老帥抽了兩根煙,喝了幾口茶,自然而然地聊到了即將來濱江上任的長航分局新政委。
“提到政委,我又想起件事,我先打個電話。”
“打吧,你現在是局領導,不能影響你工作。”
“韋叔,你又笑話我。”
“難道你不是?你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我強多了,比你師父更強,我乾到退居二線才混了個市局黨委委員,你師父更慘,一直乾到死都沒能提副科。”
“韋叔,我還是先打電話吧。”
“趕緊打,算算時間王瞎子和蔣匪軍也該到飯店了。”
“好。”
韓渝拿起桌上的座機,飛快的撥通了董政委的手機:“政委,斷臂案有眉目了,受害人很可能是我們之前查過了的一個失蹤女子。蔣支和貴祥已經去提取其母親的生物檢材回來跟我們掌握的受害人DNA做親子鑒定,隻要比對上我們就要麵對異地辦案乃至案件管轄權的問題。”
斷臂案有眉目了!
董政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好一會兒才問道:“需要我做什麼?”
“到底能不能搞清受害者身份,最遲明天中午就能有消息。如果能比對上,我想請你出馬去一趟都江。偵破這樣的案子不去個局領導不行,可我又走不開。”
“行,我準備準備,有消息及時聯係。”
“這就拜托了。”
“自己人,談不上拜托。”
如果案發地在都江,斷臂隻是漂到濱江來的,那就是都江縣公安局的案子。更重要的是現在隻能大概確認受害者的身份,並不能認定都江縣就是案發地,所以這個“官司”有的打。
照理說隻要搞清楚被害人身份這個案子應該不難破,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排查完被害人生前的活動軌跡和社會關係,依然沒什麼頭緒,到時候又會陷入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