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錯覺,武小四總覺得這車裡的溫度似乎更低了一些,特彆是身旁,總有種陰風陣陣的感覺,在這悶熱的夜晚,他的背脊一陣陣發涼。
武小四忽然想起一樁小時候的事,啊奶曾說過他八字輕,晚上少出門,他本不當回事,不知為何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卻忽然想起來。
武小四扯了扯劉勇的衣角,小聲道:“我總覺得這車有點邪門,要不我們算了吧?”
劉勇眉頭一豎:“我看你真的是腦子被撞壞了,就一個女人,你怕個鬼。”
“鬼”字一出,那種冷颼颼的感覺更明顯了。
武小四聲音打顫:“勇哥,我真感覺有人在看我。”
被武小四這一而再的攪和,劉勇也不由得心裡有些發毛,下意識的左右看了下,可這車裡除了他們兩和一個女司機哪裡還有其他人?
劉勇一巴掌呼在武小四腦袋上:“屁大點個膽子。”
恰時車又顛過了一個坑,視線虛晃了一下。
劉勇的臉刷的一下白了個透底,呼在武小四腦門上的手像黏住了一般。
就在剛才,他看到了個女人,就坐在武小四身旁,白裙長發,慘白著一張臉。
還對著他笑。
劉勇此時的表情實在是太過驚恐,武小四心頭一顫,意識到了什麼。
“勇哥?勇哥你怎麼了?”武小四都快哭出來了,背脊僵直,卻沒有膽子回頭看。
劉勇僵硬的眨了下眼睛,這才回過神。再定睛一看,武小四身後就是一扇車門,車外漆黑一片,哪裡有什麼女人?
可是他剛才真的看到了!
劉勇死死的咬住後槽牙沒說話,他怕一開口對方就會聽到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
心裡那點齷齪的心思瞬間跑得沒邊了,劉勇也終於找回了一點點理智,他轉頭看著前麵開車的楊綿綿,越想越不對勁。
哪個正常的女人會在這大半夜來這種偏僻的地方?
正疑惑間,他的目光落在前門半開的車窗上,忽然意識到從他們上車起這車就沒關車窗。
那這車裡這麼足的冷氣?
劉勇下意識的往中控台上一看,瞬間全身緊繃。
真的見了鬼了!這車根本就沒開空調!
車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
楊綿綿手握方向盤,車頭一轉,這條老路終於走到了儘頭,駛入了一街。
昏黃的燈光照亮了前麵的破舊的水泥路。
一街街口就是一家診所。診所的門虛掩著,門口亮著一盞燈,燈泡上密密麻麻的粘著一層飛蛾的屍體,昏黃的燈光透過臟舊的玻璃罩照亮了門匾上早就脫色的“季氏診所”四個字。
楊綿綿踩下刹車,“診所到了。”
這四個字就就如同一條赦令,劉勇立馬拽著武小四下了車,動作飛一樣快。
“我看小哥似乎沒事了,還需要我下車跟你們一起去嗎?”楊綿綿問。
劉勇抖了抖,“不用了,不用了,小四已經沒事了,您有事您先忙,不麻煩您了。”
精蟲早就胎死腹中魂歸西天,劉勇跑都來不及,哪裡還有那個膽子想其他的,慌亂間,竟沒發現自己連敬語都用上了。
楊綿綿莞爾一笑,“既然沒事了就彆去診所了,還能省下醫療費。”
說完,她意味不明的掃了眼路邊佇立在昏暗路燈下的小診所,油門一踩,噴了兩人一臉汽車尾氣,揚長而去。
車上下了兩個人空出了座位,白裙女人終於不用被擠到角落裡了,她長舒了一口氣。
“乾的不錯。”楊綿綿表揚道。
女人,不,是女鬼牽強的扯了扯嘴角。
剛才那個紅頭發的青年八字輕,她小心翼翼的借了絲陽氣,這才使得一路被楊綿綿的陽氣烤得發虛的魂體穩定了不少。
可是現在兩人一走,楊綿綿那渾身炙熱的炎陽之氣再次猶如盛夏的豔陽,烤得她渾身難受。
好在三街離一街不遠,過了兩個路口就到了。
這邊是郊區老街,房屋都是的獨立二層老樓,一樓是鋪麵,不過這個點臨近深夜,也沒人開門做生意,隻有街尾的一家人,因為有新喪,死者還未下葬正在做白事,門半掩著,門邊豎著不少花圈,隱約還能聽見人聲。
離家近了,女鬼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得悲傷起來。
她死得突然,這幾天一直在市中心一個十字路口打轉,渾渾噩噩記憶模糊,現在離家近了才終於想起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