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撐腰(1 / 2)

顧笙笙對著門口叫道:“沈妄!”

聽到這個名字,柳萍和沈霆琛齊齊打了個冷顫。

柳萍氣焰全無,仍強撐著道:“你嚇唬誰呢?沈妄怎麼可能來這兒?”

回應她的,是一陣輪椅軋過地麵的聲響。門被保鏢推開,隨著寒氣襲來的,是一個比霜雪更冷的青年。

沈妄端披著一件黑色大氅,端坐在輪椅上,他看起來昂貴,凜冽,更適合出現在雜誌封麵,抑或在國際財金峰會的新聞中驚鴻一瞥。

那雙鳳眸冷淡地掃視一圈,屋子裡登時靜了下去,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無人敢直視他。

除了顧雲煙。她楞楞地看著沈妄,這就是沈妄?顧笙笙嫁的人?

仿佛聽見她心中的疑問,顧笙笙跑到沈妄身邊:“沈妄。”

沈霆琛飛快地看向她,眼底閃過一絲醋意和不甘。而顧雲煙心中更是湧起一陣強烈的酸澀。

顧笙笙嫁的人,竟是這樣的。她以為顧笙笙嫁的是一個半死不活的病人,一個眼盲腿瘸性情暴戾的瘋子。顧笙笙嫁給他後,定然會痛苦不甘,對沈霆琛更加念念不忘。

可此時,顧笙笙靠在沈妄的輪椅邊,把手放進沈妄的大手裡。她的眼眸閃閃發亮,臉頰上的紅暈勝過玫瑰。她嗓音嬌嬌的,神氣也嬌嬌的,跟在外頭被欺負的小貓回家告狀似的。

沈妄握住她的手,華貴低沉的嗓音響起,帶著不加掩飾的縱容和寵溺:“誰欺負你了?我替你出氣。”

“她。”顧笙笙直接指向柳萍,“她打了我媽媽,讓她道歉。”

隨著顧笙笙的手指,沈妄也看了過來。

柳萍幾乎站不穩,虛弱地辯道:“你……你胡說,明明是你媽打了我!是她跑去美容院,莫名其妙打了我一頓,美容院的客人們都能為我作證!”

劉雅婷看清形勢,重新抖擻起來,衝沈妄道:“剛才明明是她先打的我!還有沈霆琛這個狗東西,還推了我一把!”

沈妄看了劉雅婷一眼,關切道:“嶽母沒有大礙吧?”

劉雅婷立刻道:“我腳疼,臉也疼。我可是花大價錢保養的臉,被她抓壞了,得讓她賠我!”

顧笙笙最心疼自己的臉了,捧著劉雅婷那張跟她生母一模一樣的臉看了看,氣得不行:“太過分了!把我媽媽抓成這樣!沈妄,你看啊!”

沈妄見劉雅婷中氣十足,臉上傷勢也比柳萍輕許多,心裡明鏡似的。仍哄著顧笙笙:“放心,她會道歉的。”

顧笙笙這才滿意,拿出手帕小心地替劉雅婷擦拭傷口。劉雅婷一邊吸著氣,一邊斜眼看向柳萍,滿臉都寫著得意。

從前顧笙笙對沈霆琛愛得死心塌地,劉雅婷為了女兒,在柳萍麵前也是百般討好。柳萍自覺處處都高了柳萍一等,今天兩人的處境卻掉了個個兒。

柳萍氣得按著胸口,鼓足勇氣對沈妄道:“我知道你從來就拿我們母子當作眼中釘,可你也不能這樣明目張膽地偏幫她們。說到底,我是你名義上的母親,霆琛也是你的親兄弟!”

不等沈妄開口,顧笙笙就搶先道:“你算什麼沈妄的母親,沈妄生病的時候你來看過一眼嗎?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充其量你就是沈家的填房罷了!”

柳萍差點背過氣去,指著顧笙笙的手指直顫抖。沈霆琛更是怒道:“笙笙,你怎麼能這樣跟我母親說話?!”

柳萍也緩過氣來:“你……你真是沒教養,跟你母親一樣!”

沈妄眼神一凜,淡淡道:“你在對誰說話?”

柳萍臉色一白,跟被掐住脖子的雞似的,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沈霆琛扶著自己母親,忍無可忍道:“沈妄,你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這件事不是我媽媽的錯!”

沈妄進屋以來,第一次正眼看向沈霆琛:“在我麵前,有你講理的份?”

當著顧笙笙和顧雲煙的麵,沈霆琛的臉漲得通紅,卻是敢怒不敢言。柳萍也緊緊拉著自己兒子,生怕他頂撞沈妄。那是個煞星,是個瘋子!

沈妄仍不放過他,冰冷的眸子鎖住他:“沈霆琛,從進門開始,問候過大嫂嗎?”

沈霆琛攥緊拳頭:“笙笙曾是我的未婚妻!”

沈霆琛漲紅的臉讓顧笙笙疑心他隨時會自爆。她輕輕勾了勾沈妄的手指,小聲道:“算了,我不稀罕他當這個大嫂。”

可沈妄隻是看她一眼,渾身散發出的威壓令空氣愈發窒息:“同樣的話彆讓我說第二遍。”

兩道視線在空中相撞。麵對著沈妄,經年累積的恐懼與經驗讓沈霆琛終是敗下陣來,何況如今沈妄重掌大權,要是惹他稍有不滿,隻怕自己的經濟來源也要被切斷。

重重威壓之下,沈霆琛聽見自己充滿屈辱的嗓音:”……大嫂。”

顧笙笙忽然被漲了輩份,不覺挺起了小胸脯:“哎。”

沈霆琛恨不得奪路而逃。

周未過來,恭敬地對沈妄道:“沈先生,調解書已經寫好了。您看對結果滿意嗎?”

沈妄的頭銜顯然比沈霆琛這個沈家二公子要管用得多,事情很快就了結清楚:由柳萍向劉雅婷道歉,並象征性賠償三千元精神損失。

沈妄道:“問夫人。”

周未立刻從善如流,恭恭敬敬問了一遍顧笙笙。

顧笙笙翹起小尾巴,狐假虎威地道:“那就這樣吧。”

眾目睽睽之下,柳萍不得不向劉雅婷鞠了個躬,大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劉雅婷端著架子,哼哼了兩聲:“算了。雖然你把我女兒給坑了,可誤打誤撞讓我得了個好女婿,也算是功德一件。否則我今天拚了這條命也不會放過你。”

柳萍當了這麼多年的沈家太太,今天受此大辱,還要被自己一貫看不起的劉雅婷騎到頭上,差點背過氣去。

沈霆琛更是雙目赤紅,一股劇烈的恥辱直衝到頭頂。現場一時間安靜,隻聽見沈霆琛強壓憤怒的喘息,他扶著母親,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一道柔弱的嗓音響了起來:“笙笙姐,霆琛哥怎麼說也跟你有過婚約,沈伯母又是長輩,你不應該這樣羞辱他們。”

眾人的視線都轉向說話的人,正是剛才一直裝死的顧雲煙。沈妄的視線也第一次落在她臉上,隻是短暫的一瞬間,這也足以讓顧雲煙心臟砰砰狂跳起來。

顧笙笙匪夷所思道:“我怎麼羞辱他們了?打人道歉不對嗎?”

顧雲煙壓根不接顧笙笙的話茬,心痛地道:“笙笙姐,當初你嫁給沈……沈先生的事,霆琛哥和我都是不知情的。霆琛哥知道了以後,也一直在想辦法幫你。”

顧雲煙幫沈霆琛說話的同時,也把自己摘了出來。

顧笙笙氣不打一處來,嘲諷道:“你倒是很了解沈霆琛嘛?”

顧雲煙登時神色慌張,拚命地搖頭:“笙笙姐,你不要誤會,我跟霆琛哥真的沒有在一起。我知道你喜歡霆琛哥,我不敢跟你爭的!”

顧笙笙氣笑了:“呸,誰要跟你爭……”

“是是是,我不配,笙笙姐你怎麼罵我都可以,請你不要誤會霆琛哥……你們當初那麼好……”顧雲煙打斷顧笙笙的話,一疊聲地道歉,眼淚不要錢地往下掉。

沈霆琛心疼地看著她,跟顧笙笙比起來,雲煙對自己的維護太令人感動了。而顧雲煙隔著朦朧淚眼,不經意般望向沈妄。她深知自己柔弱的樣子有多吸引男人,愈發襯托得顧笙笙驕縱跋扈,麵目可憎。

可惜顧雲煙這段日子屢屢受挫,臉色不佳,哭得涕淚橫流的模樣跟顧笙笙一對比,堪稱慘烈。

沈妄匪夷所思地看了顧雲煙一眼,當初瞎的到底是他還是沈霆琛?

顧笙笙敏銳地注意到了兩人之間短暫的對視,立刻擋住沈妄的視線,再看向顧雲煙時,杏眸裡釋放出了殺氣!

“你本來就不配!快閉嘴!”

顧雲煙的哭聲戛然而止,花容失色地捂著胸口搖搖欲墜。

眼看著戲演不下去了,門一推,顧厚柏大步走了進來,素來沉穩的臉上難掩焦急:“民警同誌,我夫人她……你們怎麼都在這?”

劉雅婷撲進顧厚柏懷裡:“老顧!”

顧厚柏忙脫下大衣披在劉雅婷身上,心疼地摟著妻子:“怎麼弄成這樣?”

劉雅婷一改方才的彪悍,趴在顧厚柏懷裡哭得梨花帶雨,顧笙笙立刻把剛才的事情都說了一遍,還著重說了一下顧雲煙的事。

聽著顧笙笙告刁狀,顧雲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拚命地搖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爸爸您相信我……”

顧厚柏看著她,道:“雲煙,這幾天爸媽一直給你打電話,你都不接。怎麼今晚會跟沈霆琛在一起?”

顧雲煙啜泣著,道:“我……我前幾天一直在拍戲關機,今晚是霆琛哥打不通笙笙姐的電話,這才給我打電話,我就跟他一起過來了……”

劉雅婷立刻抬頭:“你剛才不是說,你是拍完戲回家的路上,遇到沈霆琛?”

顧雲煙反應極快地道:“是,是拍完戲就接到霆琛哥的電話,他恰好又在附近,就順路接我過來的。我剛才太著急,沒說完整。”

顧笙笙毫不留情地拆穿道:“《朝歌》前天就殺青了,你哪來的戲可拍?”

“我……我……”顧雲煙這回再也無話可辨,又使出了殺手鐧:哭。

從前顧雲煙和顧笙笙發生爭執時,隻要她一哭,顧父顧母就自然會覺得是顧笙笙欺負了她。

可這回,顧父顧母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見了深深的失望。要不是親眼所見,他們根本不敢相信這個柔弱單純的女兒,可以眼也不眨地撒出一個又一個的謊。

顧厚柏沉沉地歎口氣:“彆哭了,一切都回家再說。雲煙,我回國後聽說了你和沈霆琛的不少事情,我希望聽你親口回答。”

聽到這話,顧雲煙眼淚都嚇回去了,哪裡敢跟顧父顧母回家:“我……爸爸,我還有些工作上的事……”

顧厚柏嚴肅道:“有什麼天大的事比親人更重要!”

顧雲煙隻是哭個不停,沈霆琛忍不住扶著她,道:“顧伯父,你彆再逼雲煙了!”

顧厚柏怒道:“你的帳我還沒跟你算,你鬆開我女兒!”

柳萍聞言也怒了,不敢惹沈妄,卻不怕顧厚柏:“你看清楚,明明是你這個小女兒纏著我兒子。我求求你,好好管教管教你女兒!”

柳萍直接把顧雲煙的老底揭了,氣得顧厚柏臉色鐵青。劉雅婷都不敢哭了,忙拍著顧厚柏的胸口順氣:“老顧,這件事我慢慢跟你說,你彆急……”

顧雲煙不敢直視顧厚柏的眼神,隻是哭道:“爸爸,都是我的錯,不關霆琛哥的事,是我要喜歡他的……我知道自己比不上笙笙姐,我不敢跟笙笙姐搶,我隻是偷偷喜歡他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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