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搶銀行的話,難道嵇玄還能把錢變出來?
好想知道他的致富秘籍啊。
小黑手悄悄地鬆了口氣,它攥著葉迦的領口,有些忐忑地問道:“誒……說起來,既然現在你準備住進王名下的房產裡,那……你們會不會很經常地遇到啊?”
雖然說葉迦警告了嵇玄,讓他不要再威脅自己了。
但是……
小黑手回想起男人無悲無喜掃過自己的猩紅眼眸,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它還是想躲的越遠越好啊!!!
葉迦將手機收回,搖搖頭:“不會,我提前確認過了。”
他現在還記得嵇玄在自己問出這個問題之後的回答——“我作為厲鬼,是不需要休息的。”
記憶中,男人的眼眸幽邃,唇畔的笑容純良和善,似乎沒有半點說謊的痕跡。
小黑手:“……”
為什麼我總有種不詳的預感呢。
葉迦拉開鬼蜮,來到了手機中的地址處。
這裡有被陰氣阻隔的痕跡,直接利用鬼蜮無法進入其中。
他掏出鑰匙,擰開大門。
複式的建築,麵積很大,裝飾簡潔,將奢華與樸實的生活氣息巧妙地融合在一起,雖然從門廊到大廳處處都透露出“有錢”兩個字,但是看上去卻格外舒服。
葉迦掃了一眼,莫名感覺這裡仿佛是自己所住公寓的豪華升級版。
他的個人用品已經被擺放了進來,毫無痕跡地被安置在各處,看上去好像是他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很久似的。
在那瞬間,葉迦的眼前閃過了一個從未出現過,但是卻格外栩栩如生的畫麵。
——嵇玄此刻正站在他的麵前,在衝他炫耀地說:
“看,是不是比住酒店好多了。”
葉迦:“……”
他再次抬起手來,捏了捏眉心。
果然該休息了。
房間實在太大,葉迦懶得上樓,所以就乾脆合衣躺在沙發上,閉上了雙眼,準備休息個一二十分鐘。
朦朧混沌的睡意拉扯著他向下墜去,熟悉的夢境再次將他包裹在其中。
黑暗和猩紅無聲地攪動著,混雜成一幕幕怪異的圖景,遊戲中曾經見到過的怪物,犧牲的同伴,遇到的麵孔,都像是被打碎了融化了混合在一起,重新捏成一個個陌生而熟悉的人影,旋轉著將他包裹在其中。
他無聲地握住自己的武器,冷漠地望著身邊的一切。
那些身形扭曲拉長,細細碎碎的低語聲在耳邊蔓延,將整個血色的世界割裂,隻剩下無儘的冰冷與灰暗。
葉迦猛地睜開雙眼。
他死死地攥住那隻湊至自己頰邊的手,緊接著,旋身,翻轉,壓製——猶如休憩的猛獸驟然驚醒,本能地露出雪亮鋒利的爪牙,戰鬥本能被深深地烙進骨子裡,在轉瞬間就被激發出來,動作仿佛行雲流水,好似做過了千百萬次一般,死死地將來人控製在了自己的身下。
他的眼底一片清明,隻有閃爍著鋒銳寒光的冷冽殺意。
冷若寒霜的刀光在他的指尖顯現,抵在身下男人的下頜處。
沙發旁的茶幾被砸碎,猩紅眼眸的男人倒在一片狼藉的地麵,身上的薄弱之處被掌控在身上之人的手中,生殺之在眨眼之間。
嵇玄並沒有反抗。
他懶洋洋地攤開四肢,雙手仿佛投降似的分開在兩邊,對近在眼前的危險視而不見,唇邊還帶著一絲隱約的弧度。
葉迦似乎這才從先前的本能的攻擊狀態中蘇醒過來。
他冷冷地眯起雙眼,指尖的刀光虛化,但是脊背腰身的肌肉仍舊維持著緊繃的狀態:
“你在這裡做什麼?”
他的聲音有些啞,帶著幾分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距離感。
嵇玄無辜地眨眨眼,展開左手,薄薄的毯子從他的指間滑脫,散在一片混亂的碎片之中。
“哥哥,在客廳睡會著涼的。”
葉迦定定地看了他幾秒,然後緩緩地鬆開自己的壓製,站起身來。
嵇玄卻仍舊躺在地上,目光落在和自己拉開距離的青年身上,似乎有些遺憾一般。
他問:“噩夢?”
葉迦移開視線,沒有回答。
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隱隱作痛的額角,聲音嘶啞:“茶幾我會賠給你的。”
——把你賠給我就行。
但是嵇玄可不敢在對方的麵前說出這句話,他勾了勾唇:“好。”
葉迦低下頭掃了他一眼,皺起眉頭:“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嵇玄慢條斯理地從地麵上坐了起來,輕輕地抬手拍掉了身上的木屑和塵土。
他抬眸向著葉迦看去,一臉無辜:“這是我的家,我為什麼不能來?”
葉迦:“……家?”
嵇玄麵不改色地點點頭:“嗯。”
“你不是不需要休息嗎,”葉迦難以理解地皺起眉頭:“這裡為什麼會算是家?”
嵇玄勾了勾唇:“有的時候我還是很需要一些私人空間的。”
葉迦麵無表情地問:“……你不是房產多的是嗎?”
嵇玄:“但隻有這裡我最喜歡。”
葉迦深吸一口氣,強壓怒火,咬牙切齒地說:“好,那我換個你不喜歡的地方搬過去。”
嵇玄望著他,眨眨眼:
“可是,哥哥在哪裡,我就最喜歡哪個地方。”
葉迦:“……”
不要臉,太不要臉了。
正當葉迦被他的無恥震驚的說不出話的時候,嵇玄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屑,說道:
“既然你醒了,那就快去洗手。”
葉迦:“?”
嵇玄輕笑一聲,突然湊了過來。
葉迦本能地想向後靠去,但卻硬生生地收住步伐,冷著臉望向逐漸湊近的嵇玄。
兩人之間的距離逐漸縮短,男人用那雙暗紅色的幽暗眼眸定定地凝視著他,然後驟然垂下眼睫,修長慘白的指尖從他的肩膀處拈起一片木屑,他的聲音低沉而輕柔,好似情人耳邊的低聲絮語:“晚飯好了。”
洗手間內。
嘩啦啦的流水衝刷在潔白的洗手池內,飛濺出晶瑩的水花。
葉迦垂著眼,注視著水流順著自己的指尖向下流淌。
剛才似乎他走了一下神,等他回過神來,自己就已經走進洗手間裡了——大概是睡懵了吧。
他掬起一捧水,匆匆地洗了把臉。
鏡子裡倒映著青年濕漉漉的麵容,水珠從他的眉骨上滑落,被浸濕後變深的頭發沾在前額上,一雙顏色淺淡的眼眸望著鏡子中的自己。
眼底未散的冷意和隱約的疲憊混合在一起,交織成一種格外矛盾的漠然氣質。
——他離開遊戲已經很久了。
葉迦花了很長時間才適應了現在平靜的生活,用了更長的時間才讓自己不再每次被驚醒時,都會習慣性地擺出反擊的姿態。
現在,遊戲中的鬼怪和熟人如影隨形地來到了現實世界,連帶著他的噩夢和習慣都一齊回來了。
它回來需要的時間,比起改掉它所用的時間要短得多。
——不管怎樣,還是要跟嵇玄把話說清楚。
他現在可並不準備和對方維持這樣近乎“親近”的關係和距離。
住在一起這種事是絕對不可能的。
葉迦垂下眼眸,伸手夠向一旁的毛巾,簡單擦了擦臉,然後轉身邁出了洗手間。
出乎意料的是,嵇玄正在那裡等著他。
葉迦從他的表情中覺察出了異常,已經醞釀好的話語被吞了回去:
“……怎麼了?”
嵇玄勾了勾唇:“你來看就好。”
他打了個響指。
下一秒,葉迦發現自己置身於先前那個巨大的倉庫內,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架子上擺著姿態各異的鬼偶和人偶,很多架子都已經空了,看上去分外可憐。
在倉庫的正中央,堆著小山似的書本,白花花的有些晃眼。
“唔唔唔唔哇哇哇哇——!!!”隻有七八歲的小孩模樣的縱偶師坐在題海中央,抱著碎裂的玩偶碎片嚎啕大哭:
“我不做啦!!!!!”
他哭的格外淒慘,頭發亂糟糟的,慘白的小臉上呈現出一種萎靡的菜色,眼下青黑重的仿佛被人打了兩拳。
即使看到嵇玄和葉迦兩個人,縱偶師也依舊沒爬起來的意向。
他抹著眼淚,崩潰地嚎啕道:
“我,我討厭做數學題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葉迦控製不住差點笑出聲。
他刻意壓製住自己向上翹的嘴角,蹲下身來,擺出一副知心哥哥的溫柔模樣:“不想做就不做了。”
“真,真的?”縱偶師抽噎著問。
葉迦笑眯眯地說:“當然,你隻需要回答我們幾個問題就好。”
縱偶師有些猶豫:“可……可是……”
嵇玄冷不丁地開口:“你知道為什麼你會被我們捉到嗎?”
縱偶師一愣,臉上的淚珠還在往下淌。
“即使你的偶術被打斷,你也不至於留不下一絲力量進入鬼蜮的。”嵇玄眯起暗紅色的雙眼,唇畔帶著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還是說,你真以為,那是母親的饋贈嗎?”
縱偶師低下頭。
過了許久,他抬起眼來,眼底的陰毒之色再度恢複,他咬咬牙:“你,你們想知道什麼?”
雖然現在鬼門大開,但是,出現在公眾視野中的,為禍四方的厲鬼,最高的等級也不過是A+級彆,僅出現的幾隻S級並非遊戲中的中堅力量——就連蠅王和縱偶師都是其中相對較弱的存在。
真正的S級領主並未現身。
他們就像是消失了一樣,被隱藏著大眾的視線之外,似乎並沒有多少人類在他們的手中喪生,但是就是這種“消失”,才令人越發感到不安。
雖然由於血脈的壓製,嵇玄無法說出母親的計劃。
但是,根據現在收集到的信息來看,那些S級厲鬼,包括嵇玄,蠅王和縱偶師,他們每一隻都有屬於自己的任務。
——由母親直接下派的任務。
葉迦眯起雙眼,緩緩地說道:
“我需要知道,那些S級領主級彆的厲鬼在哪。”
——“你們就不想反擊嗎?”
夜幕中,兜帽將青年冰冷鋒銳的眸光遮掩,少女和帶著眼鏡的男人緩緩地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神中找到了同樣的不甘和戰意。
——當然想。
作者有話要說: 反擊開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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