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淼推開房門,直接被外頭的斜風雨撲了半臉細水珠,他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臉,還來不及抱怨什麼,就見自己的腳邊亮過來一團燭光。林淼回頭看,意外發現謝琰端著燭台站在自己身後,好似要跟著他去廚房。
“王妃,你在房裡等我就行了。”林淼嘴上好意勸謝琰,心裡頭則覺得王八羔子就是來監工的,一刻都看不得自己清閒。
這也就是個王妃啊,要是個地主,那就得改叫謝扒皮!林淼腦子裡天馬行空地給謝琰扣歪帽子。
房裡沒了燭台,已經是黑洞洞一片。謝琰不想回去,往前走了一步表明自己的立場。
林淼攔不住他,想了想又和謝琰打商量道:“王妃,其實我做菜一點都不好吃,我讓錢婆婆出來給你做吧,她手藝可好了。”
謝琰害怕雷雨的毛病由來已久,追根溯源還是在國公府時的舊事落下的。他心裡清楚,然而無處根治,連年來反而越發嚴重。每當這個時候,他便無法壓抑性格之中乖張暴戾的那一麵,易怒易躁零星人和事都可能引出劈啪的火星來。
謝琰看著林淼。
林淼有些不一樣。
他的小心乖順中時不時露出的勃勃生氣來,好像無論在什麼時候什麼環境裡都不會改變,在當下反而像是暗中亮起來的光,讓謝琰整個人都平靜下來。
“不用她來。”謝琰道。
如果不是林淼這一絲絲的特彆之處,謝琰根本連他也不想看到,更彆說其他人了,見了隻能多生些厭煩罷了。
勸說無果,林淼噔噔兩步背對著謝琰,一張臉皺成一團,用嘴型把謝琰罵了個七上八下口歪眼斜。
一陣斜風橫掃而過,林淼罵著人倒是沒什麼感覺,隻是謝琰手上的燭台被風給吹熄,霎時間將這一團光源給弄沒了。
謝琰瞳孔一縮,另一隻手往前用力握住了林淼的手臂,冷不丁這一下,差點兒將正罵人的林淼的魂都嚇得抖起來了。
哥哥乾嘛啊這是??
他倒吸一口涼氣,肩膀縮了縮,轉頭滿臉不知所措,黑圓黑圓的眼睛一瞬不敢瞬,就怕謝琰身上哪根筋抽著不對了。
謝琰的喘息聲被夜幕與雷雨聲蓋住,將他的驚慌也收斂進去,沒有讓林淼發覺。
謝琰微微鬆了手上的力道,然後低聲對林淼說,“無事,繼續走。”
雖然是放鬆了力道,但是並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林淼不知道為什麼又不敢開口勸,隻能憋著一股委屈勁兒繼續往廚房走。
等進了廚房裡,林淼從懷裡取出一個火折子,然後將廚房的蠟燭給點亮了。謝琰這才慢慢將放在林淼手臂上的手垂了下去。
林淼察覺到這一點,去關廚房門的時候前後聯係起來一想,恍然一想,謝琰不會是怕黑吧?
哈哈哈哈嗝,果然人不可能沒有缺點,特彆是壞人,說不定謝琰還有口臭腳臭,林淼挾私惡意揣測。
林淼想歸想,然而人在屋簷下不得不更弱雞的他,也不敢因此嘲笑謝琰什麼,隻悄悄將之留在心裡頭作為謝琰這個壞崽的笑柄。
不過林淼看了一圈廚房裡的菜,他又為難了起來。他自己是隨便吃點什麼都可以滿足的,可是就怕謝琰不合胃口,並且這種變態萬一以此為借口把我殺了,那我不是血虧?
為此,林淼轉頭看向謝琰,嚴謹提問:“王妃,你想吃什麼?”
謝琰不餓,他隻想將這一股雨夜裡頭的安寧多延續一陣子。
“隨便。”
他拋出兩個讓林淼極其頭大的字,林淼也不得不認命,轉頭去櫥櫃裡麵翻找起來。
一翻還真翻出來個好東西,一截子豬大腸。白天出門的時候在肉攤上捎回來的,免費不要錢。豬大腸在這個時候根本沒人吃,林淼卻很喜歡。
他親自打了水將豬大腸洗過,本來是打算晚飯時候做了吃的,奈何遭到了錢婆婆和璧如的一直反對,於是隻能作罷,先將清洗過的豬大腸倒扣在了碗裡頭。
林淼看見豬大腸,又有些饞嘴了。他將豬大腸拿出來放到一邊,準備一會兒給謝琰做了吃的以後,自己再做豬大腸吃。
他當然是不給謝琰吃這個的,一來是不舍得,二來也沒這個膽子。萬一謝琰說自己是在侮辱他呢?
謹慎如林慫慫,堅決不給反派一點發作的借口。
他隨便扒拉出兩個素菜,當著謝琰的麵洗了切了,而後去灶台後麵燒火。隻是燒火這活炒菜的時候做不了,因而林淼看看謝琰,很有技巧性地道:“王妃,您過來坐,這裡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