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國那頭既抓不住拿捏晉地的把柄, 又一時想不出對付的手段。著急的並不僅僅皇帝一個。
宋國公府裡頭的嫡出和旁支憂慮比皇帝隻多不少。晉地倘若要反, 頭一個遭殃的就是宋國公府。
從頭上數,接謝琰入府的第一天起, 宋國公就沒看重過謝琰。起先兩年因為未出嫡子,稍還起了培養的心思。隻是沒多久,嫡子誕生,謝琰自然就不算什麼。
他出身本就低微, 又因國公夫人厭棄, 宋國公不憐,早兩年還幼時, 在府中略微得勢的下人都能欺他辱他。等長到少年,也沒有任何外露的才學,除了一個國公府庶長子的身份,沒有半點拿得出手的地方。
宋國公前後想想,總還是尋著些能用得上謝琰的地方,主動將他送去晉地, 也隻是將他當作了廢物, 用以奉承上意。怎麼會料到,謝琰步步忍著,藏拙這麼些年。
早些年的事情, 謝琰與他生母的遭遇,其實宋國公也清楚得很,隻是未曾管過罷了。他篤定的是謝琰無用,隻能依附國公府當個閒人, 自然也不會去在意謝琰的恨。
然而此時情況驟然轉變,再想到謝琰對國公府恐怕隻有恨,宋國公才後知後覺深感不妙。
立秋一過,皇帝雖然是賞了晉地,可心裡頭怎麼看晉地那邊,幾個心腹大臣都清楚。宋國公原本在朝上很得臉,近來卻因為皇帝起疑而逐漸被邊緣化。
謝家嫡係一派樹大根深,皇帝再不悅也不會直接動了他們。苦的是那些旁支小官,三五不時就要吃些排頭,日子難過得很。
宋國公心知往下再走,影響到他們本家是遲早的事情。因而思慮幾晚沒有睡好,還是打算給謝琰去信一封,半是警告半是勸,最後還提了幾句謝琰母親,也是宋國公思來想去覺著謝琰唯一還有幾分掛念的人。
這信在秋獵後到了謝琰的手上,片刻後就化作了燭火下燃剩的灰燼。
國公府讓謝琰念著舊情,卻不知“舊情”二字在謝琰這裡才是可笑。
有東西舍不下的才會怕,會念,會有軟肋。
他不需要這樣的情緒,也永遠不會容許自己有這樣的情緒。
————
林淼翹著腳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想事情。
如果他不知道原著裡麵原主的下場,林淼都快覺得是謝琰看上自己了。可是有原主的遭遇擺在那裡,林淼覺得事情就沒有這麼簡單。
想來想去想不通,林淼翻過身去睡覺,一睡覺就進了夢鄉做起夢來。
夢裡頭他的食鋪開得紅紅火火,兩個月後順利搬出了王府與男主們全都斷了聯係。媒婆過來給他說媒,告訴林淼前凸後翹的小媳婦找到了。林淼樂開了花,轉頭是在新房裡等著掀新娘子蓋頭的時候。
林淼臉頰高興得紅通通,伸手就去將新娘子的蓋頭給掀了起來,掀了蓋頭林淼傻住了。
蓋頭下麵不是彆人,竟是謝琰一張俊逸出塵的臉。不等林淼轉頭要跑,謝琰一把抓住林淼的手問他:“跑什麼,我不夠前凸後翹?”
林淼活生生給嚇醒了,在黑暗之中卷著被子驚魂未定。
怎麼會做這樣的夢?林淼覺得總歸都是這兩天和謝琰接觸太多,又捉摸不清謝琰的意思,才會在晚上夢見這些狗屁倒灶的東西。
秋獵回城後又兩日。
這兩天裡頭林淼都沒見著聽著謝琰,漸漸心緒也就平穩下來。就是李管事送過來的東西一時半會兒吃用不完,偶爾總還是要說起來。
午後照例躺在軟榻上休息。
璧如坐在一旁猜想:“會不會是正好送到咱們這兒就不夠了,王妃就特意給咱們另外弄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