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淼前腳走了, 後腳陳寧就到了。
他在拐角處剛好見著林淼遠去的背影, 不由跟著一愣,隨即又想起才被自己拋到腦後的謝琰與林淼的事兒。
他們兩個竟然, 陳寧想起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他信任謝琰,那是因為謝琰的確是個人才,也因為在這晉地上他們兩人利益相關,是君臣更是友人。
然而即便如此, 陳寧也不是完全了解謝琰的。從前他不敢說了解, 現在來看他自覺更不能說了解了。因為陳寧根本沒有想到謝琰會和林淼湊成對。
按照謝琰原本看上過的那些好東西,陳寧不由產生了這麼一個猜測:難道林淼其實是被自己看低了?
畢竟謝琰的眼光毒辣, 辦事看人基本都未曾有過失誤的。退一步說,陳寧對林淼並不說有什麼割舍不掉的感情,但是好感並非全無。特彆是在趙姨娘弄出這些事情之後,陳寧心裡想想這後院裡麵真正完全不作妖安分守己的也就是張姨娘和林淼兩個了。
他原本都想給林淼換個院子,正經安置他,卻沒想到謝琰那邊打了個岔。陳寧前頭就說過謝琰要誰隻管開口就是, 現在謝琰開口, 他雖然略微遺憾了些,卻也不算很心痛,給就給了。
就是難免咋舌, 想著林淼前麵那麼作氣自己沒碰著,這會兒看著挺乖,就直接被謝琰給拿了去。
不過林淼終究是小事,犯不上讓陳寧計較許多, 這年末的幾個月裡恐怕是難得的鬆快日子。等過了年還不曉得皇帝那邊又會有什麼折騰,想著就多謝煩悶。
陳寧搖著頭進了張姨娘院子裡。
又說偏院那邊。
院子裡的飯菜已經做好有一會兒了,璧如卻不見林淼回來,等了等便直接到院門口看著。待遠遠見著林淼過來,這才心裡鬆了一口氣,小步迎上去握住林淼的手臂說:“公子再不回來飯菜都要涼了。”
林淼出去的時候心裡七上八下,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通體舒暢,看天是藍的,看花是紅的,看璧如也格外可愛。
璧如卻看林淼怎麼看怎麼覺得古怪,她越發懷疑家裡的玉佩可能是被林淼弄丟了,隻是怕給自己知道罷了。
說那玉佩特彆要緊,其實倒也不是。這玉佩不算頂頂值錢,但的確傳了許多代,原本照著家裡的規矩一直是要傳給長子的,隻是到了林淼這一代人裡頭,林父林母格外疼惜這幺兒,幾個兄長也自小護著他,便被林母以林淼身子弱要玉來鎮著傳給了林淼。
璧如打小丁點一個的時候因為她母親在林家做幫傭便也跟著和林淼他們一處玩,後麵她母親意外死了,她就給林家收容過去做了個小丫頭。小丫頭是小丫頭,但其實沒有真的賣身。隻是由於璧如從小被她母親影響,一直將林家當作主家,另外又感念林家恩情,所以心甘情願服侍著林淼。
想到玉佩可能丟了,她有些心疼,但更擔心的是這玉佩沒了往後鎮不住林淼身子弱了。
林淼不查璧如的思緒,坐下來吃飯時見璧如還在邊上站著,和她說起話來:“你這小丫頭膽子卻挺大,竟然敢一個人出門去,自己走過去的?”
璧如搖頭:“我是坐馬車過去的。”
她說著又嘟囔著說林淼:“若不是公子走得太急,我怎麼會跑出去?且前頭公子還說外麵街上熱鬨得很,帶我出去看看玩玩,現在整天也不見著說這個了。”
林淼給她噎了一口,想想吧也是,自己一開始鋪子剛開的時候又累又忙,彆說帶著璧如,就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也說不上有時間出去玩,等後麵一陣鋪子裡的事情沒有那麼多了,忙是不忙,可是又扯上了謝琰,每天來回也是麻煩,更想不到要出去玩。
林淼想了想說:“過幾天抽空就帶你出去玩。”
他自己覺得神清氣爽,思索著後麵不會有什麼煩心事,且入冬以後鄉下農閒,城裡麵也會因為年節靠近而多些熱鬨的活動。林淼平日裡麵隻往南門那邊去,而實際上城裡麵最熱鬨的是靠北門那頭的街道。雜耍賣藝戲班,吃茶飲酒青樓都在那塊地方,最少不了的就是公子哥們在那裡消遣的身影。
過幾天有個晉地獨有的花燈節,到那天炮仗花燈能連著兩晚上都是燈火通明熱熱鬨鬨的,不僅是城裡人,鄉下來趕這一年一度的熱鬨的也很多,算是過年之前的一個大節日了。
璧如一想就推算出林淼說的節日是花燈節,心裡也高興,嘴上哼著小曲兒出去了。
林淼自個兒吃了個安生飯,下午沒什麼事情,他乾脆就坐在屋裡打算盤將早上被璧如打斷沒有算完的賬給算清楚。
外麵天氣還是很晴朗,不過風卻呼呼吹得凶。林淼將賬本放好從窗子裡往外看了一眼,遠遠能見著一片烏雲,下雨或者不下雨就看這風將烏雲給吹到哪邊去了。
風涼颼颼地打在林淼放在窗沿的手上,這會兒的風雖然算不上刺骨,而然已經很冷。林淼將指尖往回一縮,將窗戶關嚴實的同時又想起謝琰來。
雖然不知道會不會下雨,林淼還是從軟榻上下來,穿好鞋子走到地上,來回踱了兩圈後走出門去,同前麵璧如迎自己一眼站在門口處往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