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成想,後一刻謝琰另一隻手忽然往上一抬,露出裡頭的東西來,翠綠翠綠的,不是被林淼當掉的那塊祖傳玉佩是什麼?
林淼眼睛一亮,想要伸手去拿,謝琰卻又收了回去,他這才看出謝琰回來這趟並不單純。
分明就是小氣勁兒回來計較玉佩的事兒的,偏要說想我,王八羔子滿嘴沒個實話。
“乾嘛?”林淼摸了個空,臉色一虎,還挺有凶樣。
從前他小心謹慎那是有性命之憂,現在日漸安穩了,更曉得謝琰是不會和自己動手的,膽子自然也就大起來。雖不至於老虎頭上拍蒼蠅,可是總也敢偶爾摸摸老虎腦袋。
“送給旁人的時候大方,現在小氣了?”謝琰心裡知道這都是從前的事情不該多計較,心裡也想好這個,可是一開口卻無法自控地滿嘴酸味,目光冰涼涼看著林淼,直想將這傻乎東西給上下捏一遍。
被謝琰這麼一說一看,林淼也是脊背一麻。
總還有自己苦戀陳寧的黑曆史在,即便那是原主做的,可是提到這個林淼總還是少些底氣。
“那都從前我傻的時候乾的,你還記著乾嘛……”退一步說,林淼想到自己幾乎豁出全部身家給謝琰定製的玉佩,底氣又回來不少,“過些天我有更好的東西給你,咱們不稀罕這個啊。”
林淼說著直起腰將謝琰握住玉佩的手給拿過來,哄小孩兒似的掰開謝琰的手掌,拿出來以後還不忘摸摸謝琰的手。謝琰垂著頭,倒還真像個難哄的孩子,不太心甘地將玉佩給了林淼。
林淼收好玉佩,抬頭再看謝琰那神色中隱隱的委屈勁兒,心裡又有點虧,和謝琰又解釋:“我本來不懂事,從家裡麵跑出來就很對不起家裡麵了,這個玉佩本來不該我拿著,應該給我兄長,從前我有許多不對的地方還牽連了他們,我想著若是有機會,還是還給我兄長來得好。”
林淼覺得自己占了原主的身體已經挺對不住人家家裡了,這玉佩更不能被他處置了,沒有還回去的機會就先好好保存,有機會一定是要還回去來得好。
謝琰的臉色這才和緩些,他俯身過去吮了一口林淼的嘴巴,結果吮到一嘴奶糕的甜味。
再看林淼,林淼更是正襟危坐,一副正經做派。
謝琰雖然不喜歡吃甜的,可到底已經算是習慣,這會兒也沒說什麼。
正經一會兒,林淼的視線瞥見謝琰那隻傷手,又要捏著謝琰的指尖拉過去看看,就是包裹嚴實,外麵看不出什麼。即便是這樣,林淼還是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最後小心摸摸謝琰的指尖,像是安慰這傷手。
“你可得好好養咱的手啊。”林淼覺得謝琰這手可好看,要是留下疤痕什麼的真是可惜了。
咱的手,這說法讓謝琰聽了舒心,前麵那點不悅也就消散了很多,藏書閣那邊他其實也沒忙完,這會兒還得回去,便伸手揉了揉林淼的腦袋,“我晚上再回來。”
林淼自是乖巧應了。
等謝琰一走,林淼拿過那家傳玉佩仔細又看看。確定和他當時拿出去的是一個,這才叫了璧如進來。
璧如在偏院的時候就是個小姑娘,來了清秋院裡反而穩重起來,起碼在外麵的婆子丫頭麵前,是很穩重的,滿心都是為了林淼撐麵子。
璧如直腰慢步進屋,等到入了裡屋沒見著其他人在,小丫頭片子的肩頭才鬆懈下來,小步跑到林淼麵前問他;“公子叫我做什麼?”
林淼對她一笑,伸手將玉佩遞給璧如:“喏。”
璧如一愣,繼而滿臉高興地接了過去,“怎麼回來了?”
林淼裝模作樣地作無事,好似被當鋪威脅之類的事情都沒發生過,隻說:“我就讓你這小丫頭彆擔心,這玉佩沒事兒吧。”
璧如卻鬼精,想到前麵謝琰剛來過林淼就給了自己這個,一下轉過彎來:“還是王妃好。”
這話誇的,林淼抬手作勢要打璧如腦袋,“我就不好?”
璧如笑眯眯一抬下巴,嘴巴甜得很:“公子最好。”
而要說林淼給謝琰訂做的玉佩圖案,雖然是兩個半圓組合成一個圓,不過他前後想想那上麵的圖樣太簡單也不成,加工費又不會因此少了,反正都是包括在裡麵的,他乾脆又畫了一個羊崽子和一個龍崽子。
也就是好在這本架空原著裡麵設定比較含糊,沒有什麼龍的忌諱,刻個這樣的玉佩並不犯事兒。林淼便也躲懶,直接將玉佩畫成了一個胖龍崽子和一個胖羊羔窩在一塊兒的圖案,分開則又單成一個。
估摸著時間也是差不離了。
家傳玉佩拿回來以後,林淼就放在了小錢箱裡,這個謝琰是知道的。晚上睡覺前,林淼泡了腳擦乾往床裡麵一滾,謝琰跟著上了床掀開被子,眼睛又往床裡麵看了一眼。
美色當前,林淼本來想撒歡親親摸摸謝琰,被他這一眼看得心裡又七上八下,悄摸自己扭頭在床裡麵安分守己地睡下了。
又說謝琰這些天,忙的確是忙,年尾要處理的事情本就多。他來晉地以後王府又新增了不少產業,都由他管著,加之前頭的大風,城裡還好,鄉下不少受災的地方,撥款幫持都要有,少不得都得衡量插手。
不過就這空隙裡麵,謝琰也還是看了不少好東西。藏書閣中書籍種類雖然多,可是避火圖之類的卻不算精良。謝琰那天找到的一卷兩個男人之間的,也就是那麼一卷了。
謝琰便另外又讓人去外頭找,還真是找來不少書。這幾天裡麵林淼偶爾去藏書閣看見謝琰坐那兒研讀的書可不是什麼大儒巨作,全是這些書。
不得不說這是給謝琰這麼些年的人生開了眼,隻是他看看自己的手傷,來得總歸不是時候,頭一回怎麼都是生疏的,少一隻能用的手越發欠缺些,與其這樣,謝琰覺得倒不如忍一忍。
故而林淼要親就讓他親,林淼手上不老實謝琰也讓他不老實,他自己則像是老僧入定似的並不太主動。反正林淼膽兒再大也不敢往謝琰腰部以下的地方走,兩人之間維持著一個和諧尺度,還真每天躺床上純睡覺了。
而至於自己的病症,謝琰更不覺得這事兒要緊。已經不是一年兩載的事情,他早就習慣,如今有林淼能克製他發病時候的瘋狂,謝琰都將之看作意外之喜,其他並不奢求。
說起來倒還真是隻有林淼一個人為這個抓心撓腮的。
不過現在,謝琰坐著往床裡麵看了眼林淼的後腦勺,又看看自己手上的白紗布。他慢慢將自己手上的紗布給解開,裡麵的傷口已經沒有前麵的猙獰樣。冬天的時候傷口恢複總是慢些,不過用的藥好,經過這麼些天已經呈現愈合狀況,傷口兩邊的肉重新長到了一起。
這要是讓林淼見著了,少不得要撲上來給謝琰仔仔細細重新包回去,並且覺得這個傷口距離完全恢複還差得遠了。
可在謝琰眼睛裡麵,這傷口就是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他躺下來在帷帳裡麵輕聲問林淼:“阿淼,睡了?”
林淼自然沒睡著,可是這會兒縮著脖子也沒說話,總覺得謝琰這會兒的聲音陰惻惻,讓他心頭發慌。
謝琰無聲笑了笑,也罷,並不急著這晚上。
林淼也就沒睡著的時候離謝琰遠,一等睡著了,自個兒就轉頭開始找謝琰,找到了腿就騎到謝琰的腰上,整個人攀上去。
謝琰也在淺眠裡麵,伸手將林淼給抱住,下巴抵在林淼的頭頂心,兩人這一抱,才算是都全然安穩下來,一起進入了睡夢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