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笑道:“有不少師兄,也有不少師弟,沒有師妹,師父不收女徒弟。”
他說的輕巧了些,其實內裡比這簡單幾句更複雜黑暗些。小九口中的師父其實隻是其中一環,他們挑選資質好的小男孩回來,從小刻苦練習,長大以後便將人重金賣給類似謝琰這樣的人。而之所以沒有女徒弟,則是因為被出賣的女孩通常也隻能在妓館或者抬進人後院裡做些刺探。
說起來小九倒覺得自己這樣還稍有些自由,比起女子的不由自主已經好很多。
林淼和小九淺談幾句,便到了錢莊,他捧著錢箱從車上下去。
錢莊本就是王府產業,是謝琰管著的,錢莊裡麵的掌櫃也知道林淼的身份不一般,因此他三五不時搬大桶銅板來,錢莊裡麵也是好生招待。
不過這會兒不一樣,林淼過來存的這錢幾乎是上午的時候才從錢莊出去的,連盒子都一樣,掌櫃腦子一轉便曉得林淼的關係到底是那裡不一般了,臉上的笑越發盛,妥妥帖帖按照林淼的意思將錢收好了。
林淼不覺有他,自己出了錢莊又往那熟稔的牙人那邊去,讓他幫著尋摸新鋪麵。
牙人自然是千般奉承地應下。
辦好這兩件事情,林淼回了府裡還沒停下,像個旋轉的小陀螺又摸出五十兩銀子來,托小九送了出去。
兒茶那邊,林淼一直想要送點東西過去,他覺得謝琰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以前實在是拿不出什麼來表示,現在手頭寬裕了,就撥出五十兩來送過去讓兒茶自己看著該補補就補補。
小九拿著錢過去時,同兒茶一塊兒當值的那丫頭正坐在床邊將一碗肉粥遞給兒茶讓她自己喝,同時又說:“今天在藏書閣,林公子還問起你。”
兒茶有些訝異,“問起我?”
另個丫頭點點頭:“問你養傷得如何了,又讓我和你說好好休養,不用想彆的,他還記得你名字呢。”
兒茶沒說話,喝了一口粥,眼睛裡有些不解,正這會兒外麵有人通報,說是清秋院來了人。
小丫頭立刻站了起來,兒茶也趕緊放下粥碗,一動就又牽扯了傷口要倒下去,就這慌亂匆忙之間,小九已經帶著銀子和一個這小院裡的老實婆子進了屋裡。
小九的目光狀似無意地從兒茶身上掠過,繼而抬手將賞銀遞過去說:“林公子給你的賞銀,讓你自己看著花使,補補身子也好。”
小丫頭幫著兒茶謝了,又目送著小九離開,回來的時候心有餘悸地捂著胸口說:“這清秋院的人身上都一股子殺氣,就林公子瞧著一團和氣,我說前麵他對你關心,這銀子都送來了,不可能假了吧?”
兒茶手裡捧著銀子,低低地嗯了一聲。
清秋院裡,謝琰今天回來得果然早,他同林淼一起吃了飯。冬天天黑快,也就是吃個晚飯的功夫裡麵,外麵的天色已經黑透。
吃飯時林淼瞥見謝琰手上的繃帶已經被拆了,手掌心有一道明顯的新的肉,看著顏色紅些,連指關節上麵也有新愈合的疤痕。
林淼看著疼惜,又把謝琰的手拿過來瞧瞧,確定那傷口已經基本長好,他這才放心下來。
吃了飯,謝琰去屋裡的小書房看書,林淼自己則拿著賬本打算盤,待兩人都洗漱完畢在床上躺下,一時也都還沒有睡意。
林淼覺得這玉佩是自己的得意之作,這會兒掏出來舉過頭頂借著外麵的燭光細細看。
謝琰見狀也將玉佩掏出來,兩個人並排放在一起看。
林淼說:“這就是我,這就是你。”
謝琰將那玉佩疊到林淼的裡頭道:“這就是你中有我。”
這是什麼黃腔?
林淼聽了卻並不怕,強自將謝琰手上的胖羊崽子拿了過去,一下扣在盤龍之中,手殘連扣兩下,覺得自己生動又具體地演示了一番,然後才吹噓道:“這明明是我捅在你裡麵了。”
謝琰目光沉沉,沒說話隻挑眉看林淼。
林淼自持謝琰是個童子雞屁也不懂,然而被他這樣的目光看看心裡還是一陣陣發虛,又怕是自己低估了謝琰,連忙小心求證地問:“剛才我在胡說的東西,你懂不懂?”
謝琰瞧出他慫包氣又上來,原本想說懂了,可是就怕這會兒嚇唬了林淼,明天晚上下嘴就難。忍了這麼些天,自然不急於這片刻的嘴上便宜。
謝琰於是伸手摸摸林淼的雙下巴,耐著指尖發燙反問道:“你說什麼?”
哈哈哈嗝,林淼心裡笑到打嗝,臉上裝著乖,“我胡說八道,你彆放心上。”
作者有話要說: 原以為今天能寫到圓房,還是得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