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人對於同一個傷口的嚴重性定義顯然存在分歧。
林淼沒的辯解, 隻雙手去扒謝琰的手掌。他的掌心有一道不淺的傷口, 那刀口整齊,一眼就能看出並不是意外受傷。
林淼原本想用謝琰手上也受了傷來為自己開脫, 可是轉念想到謝琰病發不可控,這傷口的存在本身就是他先前經受的痛苦的寫照,又怎麼能用這來說事兒。
他便隻輕輕摸了摸謝琰傷口邊沿,小心問他, “那你這裡痛不痛啊?”
謝琰掌心的那道割傷已經有一會兒, 剛才雖然一番折騰又流了一些血,可是總歸已經止了一些血了。前麵他割開自己的手掌, 是想要用疼痛來提醒自己清醒。不過這點疼痛有限,謝琰並不放在心上,這會兒見林淼問起,他也隻說,“不痛。”
“一點都不痛?”林淼麵露疑竇,抬頭看謝琰。
一點都不痛當然是假的, 可是林淼臉上寫著的緊張還是讓謝琰點了頭, “一點都不痛。”
卻沒想林淼嘿嘿一笑,接著篤定地說,“你看, 我們都不怕痛,我們果然天生一對。”
謝琰:“……”
他倒沒想到林淼會從這個角度說,因而倒真的難以追究林淼扯謊說傷口不痛的事兒了。
但痛不痛另外說,沒一會兒屋裡還是陸續來了不少人。城裡麵的老大夫上來專門給林淼包紮傷口。
“這傷如何?”謝琰問。
老大夫心中緊張, 又被他這麼冷麵盯著問,給林淼上藥粉的手都要抖起來,“定時,定時換藥,應當沒有什麼大礙。”
林淼的手臂伸直朝著大夫,腦袋卻埋在謝琰懷裡不敢多看。謝琰環著他的肩膀,親眼見著老大夫上藥粉之前還用藥酒衝刷林淼的傷口,從裡麵衝出一些肉眼可見的臟汙。
林淼當然是痛的,他回過神來感覺到藥酒的刺激性,痛得都快忍不住將手給縮回來,腦袋不住顫,整個人痛得要抽起來,不過嘴上還是忍著沒吭一聲。
謝琰曉得他痛,眉頭也緊緊鎖著,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掌在林淼的後腦上輕輕撫摸,帶著安慰。
林淼聽完大夫的話,又想起什麼,趕緊問大夫說,“大夫,這被狼咬傷了會不會得什麼奇怪的病症?”
老大夫和林淼說話還算鎮定,反問他,“什麼病症?”
林淼說,“就是幾天以後發病就會死掉,發病的時候怕水,有時候還抽抽。”
他也記不太清楚狂犬病是不是這麼個發病流程,問得也含糊。
老大夫驚奇地說,“被狼咬了還有這樣的病症?我行醫多年,倒沒聽說過。”
林淼本來抱著一些擔心,不過見這白胡子的老大夫都沒聽過狂犬病的症狀,心下又放鬆很多,起碼說明狂犬病可能都不存在於這個時空,那無論是狼還是狗,咬傷也就是純粹掉塊肉嘛。
“那就好,那就好。”林淼麵色舒緩下來。
謝琰卻一把將林淼的臉壓進自己懷裡,低聲斥責,“說什麼死不死的?”
林淼被悶了個一口氣喘不上來,不過嘴角卻勾起來,另一隻空閒著的手緊緊摟住了謝琰的腰肢,額頭在謝琰的底子上頂了頂。
老大夫給兩人上了藥,要開了兩個藥膳調養,便拿著自己的藥箱帶著自己的小藥童飛似的走了,
後麵又是侍候的丫頭魚貫而入,準備了洗澡的熱水,進來打算伺候洗澡。卻沒想謝琰將人斥退,自己幫著林淼跑進了浴桶裡麵。
林淼在路上許久,有好幾天沒有認真洗過澡,又跑得汗津津。這會兒因為手上有傷口,隻能高抬著一隻手,另外乖乖泡著,讓謝琰給自己搓澡。
也就泡了一會兒,謝琰的搓澡巾就在林淼後背上一搓一層灰,搓得林淼哈哈直笑,自己看著快要變色的洗澡水對謝琰說,“沒想到你還挺會搓澡的嘿。”
謝琰眼裡有笑意,嘴上卻說,“臟成什麼樣了都?”
林淼不以為意,自己又澆了一瓢水淋到自己身上,“臟成什麼樣反正你也都親了,你這會兒嫌什麼?”
他說完又看看洗澡水,然後滿眼疑竇地去望謝琰,謹慎地說,“你等下彆親我。”
“嗯?”謝琰看他。
林淼忍不住又要笑,不知道是嫌棄謝琰還是嫌棄自己,“我怕你親得我一嘴泥。”
其實林淼真的不覺得自己回來路上有多苦,撇去遇見狼群是個意外,其他也就是走的匆忙了一點,吃吃喝喝睡睡沒有什麼講究了。不過那也是特殊時期特殊經曆,隻要見到了謝琰,林淼安了心,便就不覺得前麵的經曆有什麼苦的地方,自然真心開懷笑。
謝琰本來不是這樣情緒外放又樂觀的人,卻也被林淼的笑容影響,心情整個放鬆下來。
將林淼上上下下到腳底板都搓了一遍,洗得乾乾淨淨才抱去換了衣服,林淼又鼓搗著給自己刮了胡子,這便像是換了一個人,精神氣也上來了。
兩人坐著一塊兒吃點東西,在這中間外麵的雨一直沒有停,偶爾還有轟隆的雷聲。
吃完東西時間還隻是下午,不過林淼已經滿嘴哈欠。有他在,謝琰也不想出去辦那些枯燥的政務,乾脆便摟著林淼一塊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