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琰並沒有說錯, 皇帝那邊的確並不好過。
太子母族勢力不小, 自從太子被禁足,皇帝甚至動了廢太子的念頭以後, 他身後跟著的那一串人自然都動了起來。
皇後冷靜有籌劃,性子其實也強勢,這麼多年護著自己的兒子,指望的就是太子繼位。太子性格過於仁善是一點, 然而在諸多皇子之中也的確是頭一份的出眾。皇後這麼多年的安排, 對後宮的皇子都關照著,卻是將一眾皇子養得很荒廢, 沒一個真能立起來同太子搶位置的。
皇帝即便是有廢太子的念頭,一則大臣都勸,二則就是真找不到哪個合適的人替換太子。
跟著再聽見晉地那邊傳過來的接連捷報,皇帝心裡更是又涼了半截,時局是真不受他控製了。內憂外患一陣急火攻心,皇帝的身子跟著垮了一半, 人更見著衰老下去。
皇帝自知恐怕身子虧了, 然而現在局麵一片混亂,他越發想要將事情處理好。因太子將陳寧放走,事後甚至並不覺得自己做錯, 父子兩人是因此離了心。
雖然有著重重阻力,可皇帝依舊是打算將太子廢了,這幾個月來幾番布局都是在廢去站在太子的勢力。國公府那邊有幾支也受到連累,又一陣蹉跎, 日子更難受起來。
皇後和太子知道皇帝這是鐵了心,不禁心涼,也不再有任何退讓。
陳寧聽完謝琰的點撥,臉上已經不知該作何表情,他不是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隻是沒有料到這天來的可能比他預料還快。
夫妻成仇,父子反目,在尋常人家匪夷所思的事情,放在帝王家裡麵是無奈又宿命般的輪回。
陳寧順著想到自己現在還隻會咿咿呀呀的兩個奶孩子,心中又不知作何滋味。世事難料,可他想在無法想象可能有那麼一天,自己的孩子也會和自己走上這一條路。
這皇位陳寧不想要,更不敢要了。
林淼回了晉城以後,忙的最多的還是自己的酒樓生意。回林家那邊一趟,他是真感覺到了自己肩膀上的責任感。
雖然那些是原主的家人,可是他現在就是林淼,原主的家人也都將他當成林淼來愛護。即便隻在那裡住了短短幾天,可那種骨子裡的親近感,讓林淼覺得自己和他們就是自然的一家人似的。
在現代的時候,他在家裡的存在感是最低的,也是最沒出息的那個。可是在這個時候時代裡的林淼雖然依舊沒什麼出息,但卻十足十家裡麵的寶貝疙瘩。
寶貝到林淼都覺得有點羞愧,越發想要好好真的把事業乾出來,讓踏踏實實的給林家父母爭點光了。
林淼還想將家裡人都接回來,還回到晉地生活,這都是費時費錢的事兒了,隻是不知道這局勢會不會再生變,唯恐連累他們,這個將人接回來的打算林淼暫時還隻是自己憋在肚子裡頭。
晉城裡麵的一處酒樓一處食鋪,經營逐漸開始分開。食鋪那邊主要經營的是快餐類的,價格實惠便宜。酒樓這邊則做得雅致很多,小包那邊管得多,將價格味道都把控得好,客源也就穩定下來,口碑還日漸往上走。
兩邊都是賺錢的,進項一個月比一個多起來。林淼還琢磨著開分店的事情。酒樓的分店不容易,但是食鋪的分店其實很容易。
沿著晉地的這一條大河往下,沿途有很多碼頭城市,食鋪這樣的運作模式很容易在這些城市紮根下來。
林淼覺著這事兒可行,這陣子一直讓小九幫著自己在外麵東奔西走。
小九和妤雯上回給關了一次禁閉,在黑乎乎伸手不見五指的屋裡一塊兒呆了好些天。讓林淼看來是真折磨人,換他他得給關瘋了,可小九真是個奇人,給放出來的時候半點沒見憔悴,反而興頭十足,活像是恨不得再給謝琰關幾天。
好好的一個懲罰到了他哪裡像是賞賜。
林淼看出這點來,有些不解地看妤雯。妤雯倒是臉色漆黑,眉頭緊鎖,和小九是冰火兩重天。
“他高興什麼?”林淼問妤雯。
妤雯低聲說,“公子莫管他,他一身皮癢,欠收拾得很。”
林淼思來想去沒琢磨出什麼來,倒是璧如自己想了想,偷摸問林淼,“公子,怎麼把妤雯姐姐和小九一處關著呢?多欺負妤雯姐姐啊,我看小九哥盯著妤雯姐姐的眼睛都冒狼光的。”
林淼正吃西瓜,一口嗆著差點兒將西瓜籽兒嗆進肺裡,跟著就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直讓剛進院門的謝琰驚了一跳,疾步進了屋裡麵掀開門簾,瞥見林淼手上舉著的瓜,約莫就猜出了是怎麼回事,便快步到了林淼身邊拍他後背。
林淼將西瓜遞給謝琰,自己好歹是順過氣來了。旁邊的璧如原本也是關切地看著林淼的,謝琰沒進屋之前正打算去幫著林淼拍拍,可謝琰一進屋,璧如就不太敢動了,生怕謝琰知道是自己說的話害得林淼嗆著,要拿自己開刀。
林淼咳嗽完,抬眼見著璧如這可憐神色,曉得她老鼠膽子,抬抬手便說,“咳咳,你出去吧,在這裡杵著作甚。”
謝琰是沒多看璧如一眼,璧如得了特赦趕緊轉身走。
謝琰坐下,伸手在林淼的嘴角抹了抹,擦了一拇指的西瓜汁。他不甚在意地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後對林淼說,“你在路上丟了的東西都找回來了,一會兒有人送過來,你再清點清點對是不對。”
林淼聞言麵露欣喜,手上已經愈合得差不多的傷口一陣發癢,林淼想要伸手抓卻也隻是隔著繃帶,很是不得勁,整張臉都皺成一團,難受得渾身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