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上的傷愈合了,那心裡的傷呢?
這個道理沈知意懂,黎莘也懂,但她還是勉強笑了起來,伸手拉住沈知意的手。
“你是個好孩子,如果不是你,可能今天我會把我和他的關係搞得一團糟。”
她的手和柳梅的手完全不一樣。柳梅經常乾活,哪怕平時注重保養,可手上也帶了一層薄薄的繭子。
黎莘不一樣,她完全就是用金銀堆砌出來的千金大小姐。那手柔弱無骨的,又滑又嫩,比她吃的嫩豆腐還嫩。
難得的,沈知意堪比城牆的老臉有些紅。
她被她抓著的那隻手酥酥麻麻的,跟不是自己的手似的,她瞧著那張跟宋時樾有五六分相像的臉,磕磕絆絆道。
“我……我也沒乾什麼,就……就看他可憐,照顧一下他而已。”
她這副結結巴巴的樣子,成功的把黎莘逗笑了。
她眼裡還蓄著淚水,眼尾掛著潮意,鼻尖有些紅,精致的五官如同水裡綻放出來的芙蓉。
這一笑,像煙花一樣瞬間在沈知意腦海裡猛然炸開,頃刻間,天地都失了顏色。
黎莘微涼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你怎麼了?怎麼臉忽然這麼紅?是阿姨剛剛嚇到你了嗎?”
*
沈知意回去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她的手裡提著一個嶄新的保溫桶,鼻孔裡怪異的塞了兩坨衛生紙,神色恍惚的踏進病房。
病房裡除了宋時樾還住好幾個病人,此時正值晚飯時候,病房裡吵吵鬨鬨的。
在宋時樾隔壁床的老人身邊圍著好多親戚,有的人甚至還帶著小孩,有兩個小孩還被大人塞到了宋時樾的床上。
少年的手上還在掛著點滴,本來就狹窄的病床硬生生的分了一半給兩個小朋友坐。他的臉色看起來臭極了,但又不好說什麼,隻能沉著臉低頭玩手機。
沈知意提著保溫桶,莫名的覺得有些心虛。
她摸了摸鼻子,把塞到鼻孔裡麵的衛生紙拔了出來,裡麵已經不流血了。
她把保溫桶放在旁邊的櫃子上,二話不說衝過去把坐在病床上麵打鬨的兩個熊孩子一把抱了下來。
熊孩子猝不及防被她抱下來,先是愣了愣,然後立即伸手去拽自己的家長。
家長回過頭瞪了她一眼,“你這小姑娘乾什麼呢?那麼大個病床,讓小孩子坐一會怎麼了?”
這哪裡是坐一會兒,沈知意在門口看見兩個熊孩子都快爬到宋時樾身上作威作福了。
她板著臉,張口就來。“行啊,那你坐吧,他就是因為腿斷了住的院,要是坐出個好歹來,到時候彆說我訛你。”
那個家長頓時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