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立馬去了一趟蘆花灣養老院。
養老院的護工,大多都像趙春花這樣的中年女性。麵對警察的詢問,一個個都麻木冷漠,一問三不知。唯獨一個剛來不久的小姑娘,本著剛入行的熱情,沒忍住告訴警察——
速可眠與其它安眠藥相比,入睡速度最快,隻需要15分鐘左右,且粉末溶於水,不良反應較小,所以在地下市場的需求較大。
養老院裡需要照護的老年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睡眠方麵的毛病,好多人都有這個藥的處方。雖說院方嚴格管控——全院上下隻有護士才有取藥權限,按醫生處方分配好,護工每次隻能拿一餐的藥,而且必須留下記錄——但是,有些護工知道這種藥可以賣好價錢,便起了歪心思。
速可眠有膠囊款,也有片劑,這家養老院用的是膠囊。小姑娘告訴警察,有人教她擰開膠囊偷點粉末,積少成多,不僅可以賣錢,還可以在老人太吵不聽話的時候喂給老人吃。
她說她不認識趙春花,但護工圈子裡確實存在一個這樣倒賣速可眠的灰色市場。
西區分局再次傳召趙春花,卻被人全盤否認。
直到警方申請搜調,在趙春花家一個標著“腦白金”的塑料罐裡搜出了司可巴|比|妥粉末,女人這才改口。
“我買這個粉,就是因為老人太鬨了嘛,又是手舞足蹈,又是啊啊亂叫的,不讓他安靜下來,主人家還以為我虐待老人呢!我做護工做了這麼多年,多少劑量心裡有數。我沒想害人呀!”
趙春花害怕了,索性招了個徹底。她坦白是自己偷了袁詠芳的首飾,畢竟人都死了,這種東西留著也沒用。不過,她害怕被查,所以先把首飾放回了袁詠芳臥室,原本打算等事情過了,再偷偷回去拿。
但是,趙春花依然一口咬死,說她從從來沒有害過徐家人,更沒有把這個藥下到主人家的飲食裡。
且把燒烤案放一邊,光偷偷喂老人吃安眠藥這一條,就夠趙春花進拘留所裡待著了。然而,拘留所裡又輪番審了近24小時,趙春花依然是那個說法。
夏熠咂舌:“這還死不承認?”
更有經驗的同事慢悠悠地點燃一支煙:“彆急,這種人審多了你就知道了。你看,她撒謊很有一套,之前偷了珠寶、喂安眠藥的事,不都是死不承認?再磨幾天,就會講實話了。”
眼看著嫌疑人已經鎖定在了趙春花身上,兩天後,夏熠卻接到了一個奇怪的電話,來自徐赫光的未婚妻——季彤。
徐赫光死後,季彤的態度可謂匪夷所思,雖說她不在場證明確鑿,但夏熠還是沒忍住,派閻晶晶與李福去跟蹤了幾天。結果,正如季彤本人所言,她當真是個工作狂,每天就工作室與藝術館兩點一線,期間隻見過一次徐家的律師,並拒絕了來自徐赫光的任何遺產。
可這次,季彤沒了上回的平靜,語氣裡充滿了焦慮:“夏警官,我最近總感覺有人在跟蹤我。先是半夜覺得館裡有人,回家路上眼皮老跳,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我那藝術館不屬於你們轄區,也不該來麻煩你們,但我就是莫名擔心,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什麼人盯上了,畢竟,徐赫光一家剛出了事……”季彤壓低了聲音,“那天燒烤,我原本也是要去的……不過,話說回來,我這藝術館裡最近到了一批名畫,要是有人的話,也可能是小偷。”
說著季彤都語無倫次了起來:“我就是害怕,也不知道該找誰。”
“這樣,你先彆想太多。你們館裡有攝像頭嗎?”
“有的有的,但我們這個保安吧……”季彤頓了頓,語氣一言難儘,“比較沒有經驗,說他沒見到可疑的人。”
“行,那錄像留著,我們這就過來看看。”
……
“i回憶”藝術館分成了ABCDE五個園區,其中E區是最出名的“互動展示區”,在這個展區裡,遊客也是藝術的重要組成部分。那是一片空曠的橢圓形場地,在不同的主題下有不同的設置,比如綢緞下的百人秋千、鏡屋迷宮等等。
一進門,夏熠就看到了一座三米多高的紙質展品:那是一艘豪華遊艇,寬闊的甲板上還有三層樓高,包間陽台自帶按摩泳池,雪白的船身上,用中文、英語、泰語三種文字寫了“蓬萊公主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