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品種貓那都是玻璃胃, 而土貓基本什麼都可以吃。偶爾遇到被遺棄的品種貓,我當然得分開來喂!”小姑娘急得跳腳,“你就是想害我的貓!”
“這麼多人要餓死了你不管, 我那老家的兒子,小時候半年都吃不起一口肉, 營養不良送醫院了,你呢?你天天喂畜生還要喂進口海鮮,我看著能不氣嗎?啊?但我說了,我害你的貓乾什麼?殺了吃我還考慮考慮!”
“我自己賺的錢, 要你管!”女孩憤然扭頭,“警官,你聽聽, 這人還想著吃貓!貓貓那麼可愛,和吃人有區彆嗎?臭老頭子血口噴人, 氣死我了!”
眼看著一場詢問即將變成階級鬥爭, 夏熠連忙上前勸架:“行了行了——跑題了跑題了!我們就隻是, 簡單地詢問一下關於死貓的線索哈。大家想到什麼與死貓相關的, 好好說哈好好說……”
天徹底暗了,等三人一臉疲憊地回到車裡, 依然對小區裡的殺貓凶手毫無頭緒。
夏熠問:“你怎麼看?”
“我認為他倆都不是凶手。”邵麟搖了搖頭,“環衛工人沒有說謊。他確實有殺貓動機,但言語間,能感受到他針對的隻是那些‘吃得比人好’的品種貓。可是小區裡死的,卻又都是最普通的土貓。”
“那個寵物博主吧, 雖然說她確實更加優待品種貓, 也因為越來越多的流浪貓而煩惱, 同樣擁有殺貓動機。但是, 她殺貓還不方便?直接帶去自己朋友的寵物診所,讓它們消失完事了,沒必要讓貓活生生死在自家社區裡,傳出去砸自己網上愛心大使的招牌,不是吧?”
“所以,凶手應該另有其人。”邵麟得出結論,“甚至,都不一定是經常喂貓的那些人。如果要認真查,以我們現在的警力肯定不夠搜監控,或許從三個月前的流動人員查起,會更效率一點。”
邵麟頓了頓:“但有一點,讓我特彆在意。就是流浪貓的死亡時間。”
說著,他從閻晶晶那邊拿過筆記,用食指比劃著:“除了這兩隻貓,死亡時間相差不過一天,其它貓的死亡時間都是完美間隔開的。你看,大約平均兩周一次?”
“就是,這個規律性,讓我覺得很奇怪。如果凶手的殺貓初衷——隻是厭煩小區裡的流浪貓,那麼大可以找捕貓公司,或者藥死一隻耗子丟貓堆裡,索性一口氣毒死一大片,這樣也不犯法——為什麼要兩周兩周來?”
夏熠眨眨眼:“你的意思是,凶手可能是個喜歡虐貓的人?他定期就會控製不住自己的,需要隔段時間,就來殺隻貓爽爽?”
“我考慮過,但後來,我又覺得凶手不符合這種側寫。”邵麟搖頭,解釋道,“首先,這種靠虐殺發泄的人,作案間隔往往會逐步縮短。比如第一次隔一個月,第二次隔兩周,頻率越來越高,不會這麼規整。除非凶手有強迫症,或者兩周對他存在著特殊的意義。其次,這類凶手在手法上也會存在升級。比如第一次,我毒死它,看它掙紮。第二次,我把它分屍了,錄下來放到網上……而且,你說的這類人,一定會‘欣賞’自己的作案成果。可是那天晚上,根本就沒有人在那個區域觀察——除非那個人,就在向侯軍自家院子裡。”
“我反倒覺得更有可能是……”邵麟突然欲言又止,“算了,還是等法醫那邊出結果吧。有了具體死因,才好縮小範圍。我現在也是盲猜的。”
夏熠歎了一口氣:“是啊,還是得等那見鬼的棺材臉。”
可是,也不知法鑒中心怎麼了,把結果一天天地拖了下去。明明隻是跑一管血毒理化驗的事,一個禮拜都沒出結果。夏熠找了薑沫去催鬱敏,卻都隻得到了一句——化驗還在進行中。
而這邊,已經到了向候軍的釋放時間,畢竟他屬於主動投案,認錯態度良好。而行政拘留所也不比刑事看守所,各項規矩都相對放鬆。
也不知是不是拘留所裡作息規律的緣故,向候軍整個人精神狀態都變好了,臉上透著一股自然的紅潤,似乎笑得很開心:“警官警官,你們這拘留所條件不錯啊,這麼多保安,看著就安心,沒想到花點錢還能買外賣吃。我昨天還點了隻烤鴨歡送我室友回歸自由,哈哈哈哈——”
夏熠冷哼:“這麼喜歡,以後是不是還想來啊?”
“不來了不來了,我以後要做遵紀守法好公民!”
“行了,安心回去吧,你家門口淹死貓的那天晚上,我們沒有在監控攝像頭裡拍到外人。除非作案者是從你家進入的院子,那這事應該是一幢意外,不是有人故意要害你。我們認為,它和之前兩個月——其它蓬萊公主號幸存者的案子——應該沒有關聯。”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向候軍一個勁地點頭哈腰,“謝謝你們啊,為了一隻死貓,嗐,辛苦了。”
“不辛苦,應該的。以後要是遇到什麼問題,記得第一時間聯係我們。”
“我這兩天在拘留所裡,也不知道為什麼,還是莫名心慌。”向候軍拿食指點了點自己腦門,“可能是我太緊張了,直覺叫我出去旅行放鬆一下。剛好,年前抽獎我中了一套前往i國福島的五天四晚海濱度假酒店打折券,大夏天的,我決定就用掉它吧,機票已經訂好了,明天就走!”
夏熠聽了這話,心底頓時泛起一股酸溜溜的感覺。彆說什麼海濱度假酒店了,他就連單位年會的“三等獎”都沒有中過。夏某人忍不住仰天長歎:“說走就走,向老板好瀟灑!來,這裡簽個字,你就可以收拾收拾度假去了。”
送向候軍離開的時候,夏熠非常熱情地與人主動握手。然後,他一臉鬼鬼祟祟的,腳底開溜,小跑去拘留所外買了一根冰棍。
烈日當空,小賣鋪門前傳來一聲慘叫:“咦?怎麼還是感謝惠顧???”
……
終於,法鑒中心拖了一整個星期的貓屍檢查出了結果。
當時夏熠就覺得出事兒了——沒有任何報告單,上麵直接叫整組人去市局開會。一推開門,喲,市裡那幾個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已經在了。
鬱敏坐在主持的位置上,臉色似乎比平時更冷了。他點開t,聲音像往常一樣,冷冰冰的毫無起伏:“內容前情大家都清楚,我這裡不再贅述。你所看到的這張圖,正是那一具在燕安市天水北苑11幢101門口院子水缸裡發現的貓屍。雖說貓的生物結構和人不一樣,但都是哺乳動物。通過它肺部水腫的情況,法醫組可以判定貓下水的時候還是活著的。所以,這隻貓當時是被淹死的。”
“貓屍上總共發現十一處撕咬傷痕,根據傷口愈合程度,我們可以判定,傷口來此兩次打架,一次在死亡1-2天前,傷口已經部分結痂,而另外一次就發生在死亡前後,傷口非常新鮮。”
“但最重要的,”鬱敏終於切入正題,“我們在貓屍體內發現了一種新型芬太尼,以及氯|胺|酮、與da等非法毒|品。這裡向西區分局的同誌道個歉,為了反複確定這個結果,跑色譜花了一點時間。”
“嗐,這一口氣還嗑得不少呢?”夏熠呆滯片刻,才反應過來,“我就說,我以前聞過那怪味兒!”
鬱敏麵無表情地繼續說道:“已知毒|品‘神仙|水’由冰|毒、氯|胺|酮、與da組成,是一些非法娛樂場所常用的助性藥物。我們認為,這具貓屍裡發現的,可能是一種類似神仙水的新型組合毒|品。”
邵麟恍然:“凶手是在貓身上試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