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麟猛然想起了王洋純書桌?那兩枚空了的小陶罐,以及附近散落?的泥土。
顯然,夏熠也想到了同樣的細節:“這事兒還真特麼邪門。閻晶晶扒了王洋純的社交網絡,發現?之前有po過幾張ins風的照片,?麵有兩盆多肉盆栽,?胃?發現的好像是同一品類……”
?把己的盆栽混?泥土吃了下去。
很快,邵麟回到局?,組?正在與法鑒中心遠程視頻?議,討王洋純是否可以排除他殺。
“除了死者服下的精神類藥物,沒有發現其它毒素。死者身?沒有淤痕、擦傷,手腕、腳腕、脖子處均未發現捆綁束縛的痕跡,所以,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死者當時受到了脅迫。同時,死者右手指甲縫?也發現了同類泥沙,因此,法醫組認為,死者很有可能是用手直接抓?泥土,把盆栽吃了下去……”,鬱敏臉?也閃過一絲納悶,“不過,這個多肉是最後吃下去的。”
市局?議室?頓時議四起:“這不可能是?己吃下去的吧?”
“難道是有人逼?吃的?可房間?也沒發現任何第二人在場的生物信息啊?”
夏熠補了一句:“對了,我們現場檢查的時候,發現王洋純公寓?已經完全沒有吃的了。”
“?麼意思?”
“就是餅乾啊,薯片啊,泡麵啊,都隻剩下了外包裝,冰箱?也空了,就能吃的全都吃完了。哦對了,?泡麵都沒泡,就是掰碎了吃的。”
有人詫異地睜大了雙眼:“的意思是,死者在吃完所有東西以後,還停不下來,去吃了盆栽?”
“醫療記錄有說,死者生前患有神經?貪食,每周都?去看心?醫生。”
“可王洋純的谘詢師認為死者康複進度良好,沒有殺傾向。”一直沉默?的邵麟這開口,“而且,從專業?來講,神經?貪食與‘異食癖’是兩?完全不同的進食障礙。‘神經?貪食’隻是在發病狀態下無法控進食,吃的卻還是食物,不?選擇泥土。”
他一說完,?議室再次陷入沉默。
良久,夏熠清了清嗓子,分享了己的調查進展:“根據王洋純的手機,我們大概可以推算出王
洋純死亡當日的行動路線。那天白天,?中午在學校食堂吃了午飯,一下午都在?課,四點五十分下課。當天下午五點四十五分,?在家樓下最近的小賣部?有198元的消費,也成了?死前最後一次的生活記錄。”
立馬有人插嘴:“?買了?麼啊?小賣部198元開銷,不算便宜吧?”
“福子立馬去小賣部調了那日的監控,根據時間點順利找到了王洋純,?穿?死亡時身?的衣服,198塊買的全是零食,稍微有點貴是因為那盒巧克力吧,?全部吃完了。”
閻晶晶一按播放鍵,屏幕?出現了從小賣部截取的一段錄像:視頻?,王洋純似乎也沒?麼異常,隻是看到東西就往購物籃子?丟,想都不帶想的。
夏熠聳了聳肩:“福子還問了收銀員。收銀員記得這個小姑娘,原因是特彆胖,每次都一口氣買很多零食,?看到王洋純就開心,覺得生意來了。”
閻晶晶補充了手機端的發現:“王洋純主活躍在二次元社群,但?沒有安裝任何能匿名聊天的APP。至?現實?,?確實沒?麼聊天的朋友,無是死亡當日的聊天記錄、還是手機短信記錄,都沒有人約?見麵。”
李福苦?臉,問夏熠:“組長,這事兒咋定啊?還繼續查不??麵催呢。”
有人小?提了一句:“那房間一共就兩把鑰匙,一把房東手?,一把在死者身?,遺書病曆都有,咱就報個沒發現他殺證據吧。”
夏熠卻沉默地轉?筆。
死了一個學生,社?輿壓力很大,校方求警方儘快給個是否能“排除他殺”的決定。雖說現場沒有留下第二人在場的痕跡,但監控存在不少漏洞。而且,王洋純的死法詭譎,卻又沒有任何板?釘釘的線索,能夠明確指向他殺。
?麵催得是緊,但夏熠卻覺得“排除他殺”這四個字沉重如山——一旦說出口,那麼一條曾經鮮活的生命就徹底蓋棺定了。
王洋純確實有進食障礙,但一個真的想殺的心?疾病患者,為?麼還?每周積極參與心?谘詢,卻從不提及己的殺傾向?
而且,吃泥土這?奇怪的行為,到底又是為?麼呢?
“啪”的一?,夏熠把筆重重拍在桌?
:“證據不足,?麵我來溝通,們繼續查。”
很快,組?通過校方,挨個兒聯係了最後與王洋純一同?課的學生。大部分同學說的?都大同小異——王洋純不怎麼愛、與王洋純不熟、沒發現異常雲雲——仿佛王洋純就是個日常與大家擦肩而過的空氣人。正當夏熠幾乎想放棄的時候,有個比王洋純高一級的女生聽說了警方的調查,主動向警方坦白,己在廁所?親耳偷聽到,二年級有個叫方潔的同學,閨蜜吐槽“教訓教訓那個死肥婆”。
私立職業學校人不多,帶?“死肥婆”綽號的,也隻有王洋純。
這位同學之所以主動舉報,是因為方潔仗?家?條件好,很喜歡欺負人,曾經?也是霸淩的受害者之一。
警方連忙傳召職業學校二年級學生方潔。
來人留?斜劉海,頭發中?長度,披在肩?,染成了栗色,眉眼間帶?點戾氣,瞅警察都是一臉“欠我一百萬”的模樣。夏熠問起王洋純,?就輕描淡寫地幾句,說那天放學後?確實堵人教訓了兩下,也沒怎麼?。一問時間,竟然就是王洋純死亡當日!
“沒怎麼??”夏熠厲?抬高音量,“這人都死了,我說沒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