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棠接住他,聞見男人寬厚的懷抱中帶著一股酒氣,意外地問:“他喝多了?”
顧小少爺自製力強,極少碰酒,但其實酒量很好。
在顧棠的記憶中,除了求婚那天被他爸和他兩位兄長車輪戰灌倒過一次外,之後就沒見顧小少爺醉成這樣。
照理說顧大佬更加成熟,怎麼也不該是沒事會喝醉的類型。
顧棠緊緊抱住男人,語氣不悅地問:“怎麼回事?”
誰敢給他家年年灌酒?
“沒人敢壓著總裁喝!”
蔣毅文有種自己在向總裁夫人彙報的緊張感,“耐不住總裁自己灌,我們勸都勸不住……”
本來是去談生意的,生意倒是談成了。
他們總裁卻很鬱悶似的。
一杯接著一杯直到把自己灌迷糊了。
“知道了。”
顧棠給男人順著後背,轉頭對蔣毅文說了一聲,“你回去吧。”
蔣毅文瞧見顧棠單單薄薄的小身體支著他們人高馬大的總裁,擔憂地伸出手:“你一個人行嗎?要不要幫忙……”
話還沒說完,就聽他們醉迷糊了的總裁冷冷地說了一個字——
“滾。”
蔣毅文:“誒!”
同情地望了顧棠一眼。
蔣特助不敢有片刻耽誤,馬不停蹄地滾了。
顧棠感覺到顧大佬渾身都在釋放低氣壓。
但好歹麵對他,男人還不敢說那個字。
尚有一絲神誌。
還不算醉得太嚴重。
顧棠將人扶到沙發上,又去廚房給人整了一碗醒酒湯。
“我不喝!”顧大佬拒絕。
“由不得你。”
顧棠直接跨坐在男人身上,捏著下巴,哐哐給他灌下去,“敢吐出來你試試。”
顧啟年:“……”
不開心地喝下去。
一滴都沒敢漏出來。
喂完了醒酒湯,顧棠給男人擦了擦被湯汁濡濕的性感薄唇:“你到底有什麼打不開的心結?說給我聽聽。”
係統說顧大佬是因為有心結才醒不過來。
男人今天又喝醉了回來。
那肯定是肚子裡憋了什麼事兒。
不如趁著對方醉酒的時候問明白,他也好“對症下藥”。
顧棠望著男人通紅的眼睛,對方卻一句話不說,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像是在跟他賭氣。
“因為我?”
顧棠試探地戳了戳男人胸口,“我怎麼你了?”
不至於吧。
他在顧大佬麵前乖得要命,比在顧小少爺麵前還乖,要親給親,要摸給摸,要……
算了那不能說。
說出來要被屏蔽。
總之,他能滿足都滿足對方了,顧大佬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顧啟年還是一聲不吭。
顧棠沒耐心了:“不說算了,換衣服睡覺。”
伸手給男人脫了西服外套,開始解內裡的襯衫紐扣時,對方忽然發脾氣。
顧啟年吼了一聲:“我不脫!”
顧棠:“?”
有潔癖的人回家不換衣服?
年紀大了轉性了??
正疑惑時,兩條手腕被對方握住。
顧啟年語氣酸出汁了:“你是不是也經常這樣幫他?”
顧棠懵懵的:“誰?”
顧大佬冷哼一聲,從嘴裡吐出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名字:“年年!”
顧棠:“???”
不等他反應,就被人強行吻住。
帶著酒精的氣息探入口腔,顧棠是個一杯倒,腦子頓時迷瞪起來。
“那個野男人是不是也總這樣親你?”
“你是不是覺得他比我好?”
“我隻是他的替身!”
幾句話吼的顧棠腦子嗡嗡的,加上酒精作用讓他犯暈,生氣地拍了男人一巴掌:“你那麼大聲乾什麼?!”
忽然被小天使吼了,顧啟年酒醒了三分,有些發懵。
“給我起來!我搬不動你!”
小天使氣呼呼的。
顧啟年吞咽了下,將坐在自己腿上的小天使抱到一邊,乖乖站起來。
顧棠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指揮男人:“脫衣服!”
回家不換衣服多不衛生啊。
說好了有潔癖的呢!
顧大佬聽話地脫了外套。
“搞半天你的心結就在這裡……”
顧棠抬腳踢了男人小腿一下,“替身?顧啟年你可真會想!”
顧大佬被小天使訓了,但不敢還嘴。
在誰麵前都沒這麼慫過。
唯獨青年,要是把人氣跑了,他就沒有小天使了……
顧啟年將薄唇抿得緊緊的,任打任罵。
“脫啊,怎麼不動了?”
顧棠見顧大佬隻脫了一件外套,站起來幫對方脫裡麵的襯衫。
兩隻手卻被對方壓住。
顧棠這次不慣著男人:“不給我脫,你以後彆想再碰我。”
“……”
顧啟年抿了抿唇,“你會嚇到……”
“我不會。”
顧棠心想他跟顧小少爺合法夫夫,況且從小睡到大,對方身上什麼他沒見過?
還能被嚇到?
然而,當他拉開顧大佬的襯衫後,整個人僵住。
瞳孔微微縮了縮。
“這……”
男人結實的身體上滿是斑駁的疤痕。
看起來是很久以前的舊傷。
顧棠一下子就反應過來,這是顧大佬幼年期在黑心孤兒院裡被虐待的痕跡。
竟然留了疤……
顧棠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哪怕知道眼前的男人隻是顧小少爺的一小部分靈魂,隻要喚醒就好了。
隻要醒過來,這些疤痕都不會存在。
過去的傷痛也都不存在。
但顧棠還是心疼,輕輕抱住對方,將唇印在胸前最猙獰的那道疤痕上:“有我在……”
“我會保護年年。”
“年年不用經曆這些。”
被小天使擁住的男人身體一僵。
顧啟年不可置信地看著溫柔親吻自己的青年:“你……剛才喊我什麼?”
“年年啊。”
“你就是年年。”
“從始至終隻有你。”
顧棠捧起男人的臉,望著對方幽暗深邃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顧啟年不相信地搖搖頭:“不可能。”
“第一次見麵你就這樣喊我,但之前我們根本不認識,你當時也說喊錯人了。”
“我就是替身……”
顧棠氣得恨不能咬男人一口。
吃醋吃到自己身上也是沒誰了。
被虐待都沒產生心結,反倒是吃醋吃出心結來了。
就很離譜!
“我們真的不認識嗎?”
顧棠捏著男人的臉皮,向兩邊扯,“你再好好想想。”
臉頰傳來輕微的疼痛感。
這種痛感非常熟悉。
好像青年經常會這麼捏自己……
腦海中閃出一些畫麵,強行湧出的記憶令他頭昏腦漲。
他好像和顧棠認識了很久。
兩人一起長大,一直在一起。
情竇初開的第一次親吻,意亂情迷的親密行為,玫瑰花架下的婚禮誓言,每晚的相擁而眠……
會那麼幸福嗎?
可以那麼幸福嗎?
他很羨慕記憶裡的那個男人……
那個被青年天天地叫著“年年”的家夥。
顧棠抱住顧大佬的腦袋,捏了捏對方兩片紅彤彤的耳朵:“年年,你再不醒過來,我就跟你離婚。”
顧啟年倏然驚醒,脫口而出:“不準離婚!”
“難道……這樣也想不起來嗎?”
顧棠拉著男人的兩隻手,放進自己的衣服裡麵,圓圓的眼睛裡滿是委屈。
顧啟年呼吸驟然變沉,將人壓在沙發上:“讓我再仔細想想……”
顧棠紅著臉,親吻對方的每一條疤痕。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隨著他一下又一下的吻,那些疤痕漸漸變淡……
時間的概念開始變得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顧棠才緩緩醒過來。
眼睛還沒睜開,就推了把壓在身上的男人,啞聲抱怨:“你這想的也太仔細了……”
而且好久。
男人悶聲不吭,緊緊擁著他。
顧棠懶洋洋地撩開眼皮,看清眼前的人後,倏然瞪大眼睛。
不敢相信地在對方光滑結實的胸口上摸了摸。
顧棠:“怎麼沒了?!”
那些難看的疤痕,一條都沒有了!
顧啟年低笑一聲,攥住顧棠兩條細白的手腕:“還要?”
這熟悉的表情。
熟悉的語氣。
他回來了!!!
顧棠剛樂嗬了不到一秒,就意識到哪裡不對,羞紅了臉,憤憤道:“出去!”
都穿越那麼久了,現實世界居然隻是一晃神。
顧小少爺竟然還沒有結束!
顧棠:我勸你不要太離譜。
“我才剛剛……”
顧啟年將甜軟的愛人摟在懷裡,哄道:“再一次,就一次。”
顧棠羞憤地撓他胸口。
顧小少爺避都不避,綠茶兮兮地喊:“哥……”
“!”顧棠腰椎一麻。
顧小少爺委屈巴巴地瞅著他:“不行嗎?哥?”
顧棠被他叫得心裡一軟。
要不是有他在,顧小少爺也會像劇情碎片中的顧大佬一樣。
就算站在金字塔的頂端,也還是帶著一身傷痕。
還好年年沒有顧大佬的記憶……
“隨你……”
顧棠囁嚅了一聲,抓過枕頭蓋住自己的臉。
隨他去了。
最後稀裡糊塗地累到睡著。
“顧棠?”
顧啟年將人抱在懷裡,低喚了一聲。
顧棠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小聲,眼睛都沒睜開,像是睡沉了。
顧啟年眼神深邃地望著他,半晌後,低頭親了親青年的額頭:“謝謝你來找我……”
讓我不是孤單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