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變成落地的石頭。
張清月愈發埋下臉,淚水卻不由自主停止溢出。她說:“好。”
見她終於平複心情,沈河也算放心,開門下車。催促的電話又打了一次,總算得到回音。最終事情按照安排進展。
走之前,張清月透過車窗看他。她眼眶有點紅。
不算道彆,沈河隻是說:“多關心你爸爸,他很擔心你。”
沈河獨自駕車回家。
透過車窗看到桔紅色燃燒著的夕陽,他靜靜地望了幾眼,沒什麼多餘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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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審查,多方麵考慮,《清夢》後期宣傳和播出都改名為《不如意門》。
“如意門”是宅門的意思。“清夢”說的是名門望族的女子在追求幸福生活的過程磕磕絆絆、最終醒悟一切徒勞。
“不如意門”,這名字再合適不過。
拍攝期間不覺得,拍海報與劇中同輩分的角色並排坐著時,才覺得這部劇設定的有趣。
正牌夫人被姨娘們包圍,沈稚坐在最中間,卻是年紀最小的。
站著或蹲著的小輩們反而跟沈稚年紀差不多。
她格外醒目。
隻需一個詞解釋原因,大女主劇。
沈稚擔當得起。
拍攝日程表上,沈稚迎來假期。
真的休息不可能。她還有彆的工作,隻不過總算能喘口氣。
這一天白天還有戲要拍,沈稚在看劇本,垂著頭來回念念有詞踱步,
活像中了邪。
隻聽門外一陣腳步聲。
她自覺事不關己,根本不關心,也不想理睬。然而動靜一直持續到門前,也沒有人阻攔。緊接著抬頭,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帶進臂彎。沈河將誘騙水準調到最大檔:“想不想我?”
風平浪靜被打破,即便上一秒還在詫異,下一秒,沈稚就換上含情脈脈的神情。一雙眼睛,有些雀躍,又透著無可奈何的好笑。誰也看不破是真是假。
“你怎麼來了?”她說。
同一時間,他的問句蓋過她聲音:“好像又瘦了。”
陪他深情相擁、你儂我儂了一分鐘,工作人員一離開,他們就話不多說,推開對方。
沈稚毫不留情到一旁去喝水,杯口漏出一雙眼睛來,上上下下打量他:“你想乾嘛?”
沈河靠在桌邊,愜意到不行。助理自覺倒水過來,他接過喝了一口,說:“不乾嘛,來轉一圈。到時候一起回去。”
她頷首,不再追究。
他卻忽地咬牙切齒記仇:“你竟然敢算計我。”
剛剛進劇組,劇務跑來做了好一會兒工作。對方礙於情麵,不方便直說,殊不知沈河最煩彎彎繞繞,於是忍耐了好一通,這才知道沈稚大冬天裡“花粉過敏”的事。
場記過來打招呼,沈稚走出去。穿過長廊,一直到其他人眼前。沈河表演欲又發作,像牛皮糖粘過來。沈稚也樂得如此,兩個人走成一個人,快到場才分開。
要給人看,他們立刻都挺直了背,跟對方相隔幾裡遠,不牽手,偶爾堂堂正正觸及對方眼神,營造出恰到好處的距離感。
偏偏這樣反而最真實,比起彆人展示給自己看的東西,大家更中意自己偶然窺見的東西。
“前輩。”程睿禕最先反應過來。
“嗨。”沈河一句話回應。
他出手闊綽,帶來相當奢華的慰問品。飯食是精致商務餐,甜點是優格冰淇淋,外加暖手寶和威化餅乾。
“這些日子辛苦大家了。”
沈河笑得坦蕩,知道的清楚他是演員家屬,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出品人之一。
大家紛紛道謝。
導演用肺腑之言套近乎:“不打招呼就虐狗啊。”
沈河與沈稚齊齊笑了。一個人穿的是深色的古裝襖裙,
另一個人則是現代常見之極的T恤加牛仔褲打扮。他勾著她的脖頸,她靠在他肩頭。不算太親昵,貴在太自然。
沈稚和沈河都是黑色的。或許白色更顯眼,但唯有黑色不反射任何光。不論什麼顏色,照到他們身上,隻會被吸食殆儘,宛如黑洞一口氣吞噬。
他們站在廊簷下對劇本。
沈稚說:“‘無情人至多是傷身,我如今卻是傷心。見著這顆傷透了的心,仍執意要拿走的,不是癡傻是什麼?’”
僅僅看過一遍,沈河已經能倒背如流,仿佛本就屬於這個劇組、這部戲。他就是有這樣的能力。
“‘我如何不知你心碎。’”他說。
她抬眼,與他對視。
眼神,氣場,簡單的對戲也能輕而易舉達到這種水準。
“‘癡傻與否,本就是自己的事。旁人說的也做不得數。’”他說,“‘夫人保重。’”
沈稚低聲答複他:“‘你,你。’”表情淡淡,告知他是時候改變位置。沈河作勢退了兩步,示意這個角色離開。
十幾歲就嫁作人婦、迅速守寡的少女,在注定孤身一人寂寞一世的人生中遇到了動心的男人。
然而,不可說,不可動。
心中一句“勿忘我”百轉千回吐不出口。於是,她接下去,按劇本上的一字不差道:“‘多謝你——’”
這一段到此結束,沈稚十分滿意。不得不說,沈河就是與其他人不一樣。
對戲時的氛圍,專業的態度,演繹的分寸。
她轉過身,繼續翻看自己寫的筆記。他則攀上她的腰,下頜擱在她頸窩裡,神情寡淡而冷靜:“今晚做不做?”
沈稚細細碎碎地感到懶散。她麵無表情地思考了一會兒,最終通過提案:“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看內容提要裡的章節標題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ilu、程映煙、七個月亮-soso,明天會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