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恬淡地微笑著。
她注視他的時間那麼漫長,幾乎讓程睿禕以為她要說什麼。殊不知,她隻是在等待他的後半句話。
但就連這點等待也轉瞬即逝。
沈稚的目光越過他,逐漸落到遠處。
笑容不見了。
“沈河!”她皺著眉,一副又好氣又好笑的樣子,朝那邊走過去,“你到底跑哪……你去偷東西啦?”
道路比農田高不少,沈稚要仰起頭才能看向沈河。走時他除了攝像外什麼都沒帶,回來時卻騎著一輛電動三輪車,外加一車子的木材。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攝像師傅和錄音師傅剛剛也蹲在三輪電動車後邊,一路上一起唱著歌,拍下了不少娛樂圈三輪車載人第一人沈河老師的珍貴素材。
“誰偷了,”沈河說,“車是借的。木材是人家搞裝修剩了不要的。”
沈稚很困惑:“你拿這些來乾什麼?”
這個時候,沈河竟然沉默。
攝像都快笑出聲來了。
好在很快,導演組宣布時間到,他們開始結算蘋果。
10個番茄,5個在大前輩組,4個在“成吉思汗”組,雙沈隻找到了1個。
結果也一目了然。
程睿禕和吉落落搬進了他們中規中矩的新家。兩個人進去時,吉落落還是很樂觀的:“至少不是最差的吧。”
而程睿禕則非常恰到好處地營業:“沒事,不管條件怎樣,我都會儘力幫落姐的忙的。”
工作人員示意他們跟拍到此為止。
於是吉落落負責說了句專場的台詞:“沈哥肯定也會照顧好沈姐的——”
她有所不知的是,這句話恰好又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沈河和沈稚那邊的情況截然不同。
走進他們那間簡陋的房子,即便是沈稚也藏不住愁容。室內的擺設讓人聯想到動畫片《白雪公主》裡白雪公主第一次來到七個小矮人的家,到處都臟亂差得要命。攝像跟拍還特意到處特寫,恨不得把雙沈這一組的處境刻畫到最慘。
沈稚走進去繞了一圈,等工作人員離開後,她試著坐到床上。床單上是厚厚一層灰。
“有點欺負人啊,你們節目組。”她朝固定在房間裡的攝像機笑笑。
沈河恰好走進來:“後麵有雞。”
“你能不能反省一下?”沈稚坐著說,“麻煩你以後遵守一下規則好不好?”
“那我搞衛生吧。”沈河說。
“當然得你弄,”沈稚伸出光潔的手臂,“今天可把我累壞了,你知不知道?”
她的手指紅紅的,整個人筋疲力儘的樣子。
沈河很直率地回複:“好,那我先去把雞關起來。”
監視器後的導演仿佛能看到一個疑問號出現在沈稚頭上。
這一天夜裡,在其他嘉賓都順利安然就寢的情況下,沈河足足花了幾個鐘頭去製作一個雞籠,理由很正當:“房子是借的村民的。要是晚上雞被狐狸之類的吃了,那多對不起人家。”
他做完雞籠才去打掃的房間。
以至於沈稚就這麼一直被晾著。
他進門時,她聲音柔軟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我很想睡覺——”
“你可以睡啊。”沈河說。
沈稚一口氣沉下來。
她抱著膝蓋,微微蹙眉,遲疑像煙霧似的飄散開來。倘若多一點,就顯得脆弱,少一點又可能怨懟。因此,現下的她論誰看都隻會心生憐愛,恨不得為她赴湯蹈火,解決一切困難。
然而,對象偏偏是沈河。
他對她視若無睹,乾脆利落開始打掃。
而她則靜靜地待在原地。
不得不說,沈河靠不靠譜另說,辦事
效率還是很高的。
不一會兒,房間裡就被徹底地清理過。
到處擦得一塵不染,地麵也清掃過,就連窗簾都暫且卸了下來,和臟床單一起拿去洗。
不止如此,他還將生活用品整理到位,又按說明書琢磨著把蚊帳給支了。
屋子裡卻很安靜。
好一會兒,沈河好像也按捺不住,走到沈稚跟前說:“好了,算我對不起你。我道歉,你彆想這事了。”
激怒另一半的典型男性發言有些什麼?
“你又怎麼了?”“這回就算我不好。”“我道歉總行了吧。”
沈稚頭也不抬,隻輕聲說:“你怎麼這麼討人厭呢。”
“對,對,我討厭。”隨口敷衍著,沈河已經從包裡摸出藥膏,在沈稚麵前俯下身去。他拉她的手起來,剛要繼續,沈稚忽然取過那支藥膏,往床上一扔。
她說:“我現在不想理你。”
“彆使小性子,”又是一句危險發言,沈河說,“藥總該塗吧?”
她還是不停地掙紮,他倒好,說服失敗直接上手,壓住她膝蓋,硬生生在抱怨聲中把藥給塗了。
導演組可以說是目瞪口呆。
正當工作人員們尚且久久不語之時,總導演睿智的雙眼中再一次亮起鋒利的光芒。
隻見總導演打了個響指,立即囑咐道:“到時候話題就是‘雙沈夫婦吵架’,剪的時候多注意。快記下來!”
與此同時,導演助手緊盯著監視器屏幕。
半晌,一個靈感像肥皂泡似的從腦內升了起來,他忍不住自言自語出聲——
“原來是‘死直男’和‘小作精’啊。”
作者有話要說:可以說是非常之表演型人格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