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熙聽到可以討夫人歡心那裡,腳步略緩了些,但想起自己扮男旦的情狀,又覺太過羞恥了些。他甩了甩頭,摒棄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快步向食堂走去。
錢明怕說得多了惹他惱了適得其反,便適時地打住話頭,追上去與他說些彆的緩和關係。
食堂裡都是一張張兩邊坐人的長桌,錢明這一派和朱誌福那一派自然不會坐一張桌上,背對背坐著。
趙桓熙和錢明這一桌坐一起,聽著他們講京裡的趣事,漸漸也聊了起來。
一頓飯吃完,無事發生。可就在大家陸陸續續走出食堂時,變故陡生。
趙桓熙隻覺後腦勺上一痛,然後後勃頸上傳來一陣冰涼黏膩的感覺。
他伸手往後脖子上一抓,抓了一手的蛋清和蛋黃。
後頭朱誌福他們已經在哈哈大笑。
“艸你大爺的朱誌福你不要太過分!”趙桓熙還沒回過神來,錢明已經指著對方的鼻子罵了起來。
“我就過分了怎樣?現在輪到你做狗了?幫著你姓趙的主人汪汪叫?”朱誌福一句話點燃戰火,雙方頓時吵罵在一處。
不多時監丞便趕了過來,聽人七嘴八舌地講明事情經過後,便讓朱誌福向趙桓熙道歉。朱誌福理都不理他,抬著下巴哼了一聲,帶著跟班揚長而去。
他本就算是國子監一霸,監丞也拿他無可奈何。
趙桓熙氣了一下午,待到下學後出了國子監登上自家馬車,見徐念安在車上,心情才稍微好了些。
“怎麼了?”徐念安接過知一遞進來的書箱,問剛在馬車裡坐下的趙桓熙。
趙桓熙想告狀,又覺得丟人,便低下頭悶悶道:“沒事,回家吧。”
“這怎麼臟了呢?”徐念安抓過他右手的袖子,袖子邊緣一塊泛黃的臟汙,就這般看,還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
那是趙桓熙伸手摸後頸上的雞蛋液時不慎蹭到的。
“答應你如果你在國子監受欺負我要幫你出謀劃策的,你怎倒還不與我說了?”徐念安扯扯他的袖子,低聲問道。
趙桓熙抬眸看她一眼,見她眼中隻有關切,便將被朱誌福扔雞蛋的事說了。
沒想到徐念安聽完他的話,居然出了神。
“冬姐姐,你怎麼了?”趙桓熙推了推她的胳膊。
徐念安回過神來,娥眉倒豎,道:“居然有這樣無賴又討厭的人!你彆氣了,回去我就命人找臭雞蛋去,明天你就給他頭上扔個臭雞蛋,保管叫他沐浴都洗不掉那股子臭味!”
趙桓熙眼睛亮了起來,充滿期待道:“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監丞不是管不了嗎?那我們也隻能自己替自己出氣了。”徐念安道。
趙桓熙瞬間就精神振奮了,用力點頭:“好!就這麼辦!”
徐念安翻出預備在車上的衣裳,對趙桓熙道:“你先把衣裳換了,彆叫母親看出異樣。這樣的事犯不著讓母親跟著生氣,我們自己就能把仇給報了。”
趙桓熙對她言聽計從,在車上換好了衣裳,回去跟殷夫人一道吃飯時,也隻說認識了幾個不錯的人,或可結交一下。殷夫人很欣慰。
用過晚飯小夫妻倆回到慎徽院,徐念安就著曉薇她們去廚房那邊找臭雞蛋,言明了越臭越好,要是府中找不到,就派人去府外找,今晚務必要尋到。
又讓明理跟著去拿幾個熟雞蛋回來給趙桓熙練手。
趙桓熙見此事議定,心中便不再掛念,轉而好奇起他不在家時徐念安在府中都做了些什麼。
“你去上學,我也上學呀。”徐念安笑道,“上午在母親房裡,母親叫蘇媽媽給我講京中各家的姻親關係來著。午後放我回來小睡了片刻,而後又去她房裡聽蘇媽媽說咱們趙家的產業有哪些,都是什麼人在管。中間一管事媳婦來回府裡各處換紗窗的事,母親也丟給我去管了。”
“這樣聽來,你倒過得比我還忙些。”趙桓熙道。
“一個家裡男女本就各司其職,沒什麼好比的。”
趙桓熙想了想,問道:“冬姐姐,你喜歡聽戲嗎?”
“自是喜歡,為何相問?”徐念安問他。
“不為什麼,就隨便問問。”趙桓熙表情有些不自然道,又問:“你喜歡聽什麼戲?”
“我喜歡聽《藕連關》,又有唱又有打,光是唱的沒什麼趣兒。隻是這出戲要演得好卻不容易,一般都是唱功好的打戲不好看,打戲好看的,唱功又不見得好,總之就是難得兩全。”徐念安說著便想起來了,道:“方才聽你在飯桌上提起錢公子,莫不是就是那天我們在興源書局遇見的錢公子?他與你在一個班?追著你唱戲了?”
趙桓熙臉微紅:“唱戲倒不曾,不過他確實與我在一個班,今天還幫著我罵朱誌福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