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夫人留趙佳賢在這裡吃了飯才讓她回去,又問徐念安:“綠筠軒布置起來了沒有?”
徐念安道:“昨日方著仆婦將所有亭台館舍都打掃了一遍,今日便去布置。”
殷夫人點頭:“天愈發熱了,早日收拾好,你們好早日搬過去。”
徐念安回到慎徽院,略一琢磨,吩咐鬆韻:“讓丫鬟們把前兩日夫人說扔了不要的涼簟玉枕紗帳等物搬去綠筠軒,布置起來。把三爺不看的書也搬一部分過去。”
鬆韻不解,但還是領命帶著丫鬟們忙碌起來,徐念安自去房中小憩。
四房院中,趙姝彤正趴在涼席上,頭枕著玉枕,愁思婉轉,昏昏欲睡。忽然一朵香氣撲鼻的梔子花飛到她床上。
她抬頭一看,見趙姝嫻舉著丸扇遮著陽光,站在窗外對她笑著道:“我娘找你娘說你的親事去了,你去不去聽?”
趙姝彤雙頰一紅,撇過臉道:“這種事我怎麼能聽?”
“天熱,丫鬟婆子們都躲懶歇著去了,正好偷聽呢。”趙姝嫻勾她。
趙姝彤不理。
“你不去,那我去啦?若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彆怨我瞞著你喲。”趙姝嫻嘻嘻笑著跑了。
“誒?你——”趙姝彤喊她不及,從床上坐起身來,靜坐片刻,到底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穿上鞋避著人蹙摸到母親的臥房窗下,與趙姝嫻靠在一起。
她來得不算晚,看起來五太太和她阿娘剛寒暄完,正進入主題呢。
“……真是要死,就這麼短短幾天,竟出了這麼大的岔子!”五太太恨聲道。
“這、這怎麼能這樣呢?你與你那表妹說了之後,她就沒跟她婆母通個氣?”四太太仿佛受了驚嚇,說話都結巴了。
“我表妹的意思是等相看了,雙方都滿意,將此事敲定之後,再回去說與她婆母知道的。誰知道那鄔夫人,一個出嫁的大姑子,居然橫插一杠,管到自己侄兒的婚事上。何家老太太偏疼女兒,鄔夫人說那徐家小娘子好,何家老太太便命我表妹先去相看徐家小娘子。”
“豈有此理?我彤兒再怎麼說,那也是公府小姐,難不成還比不過那個破落戶家裡的女兒?”四太太氣道。
“依我看都是那鄔夫人在中間搗鬼,她自己的兒子娶了長房的女兒還不夠,還要把娘家也拉到長房那一邊去。不過你也不必太早灰心,我表妹與我說了,再怎麼說她也是我那表侄的親娘,縱然是何家老太太插手,她要毀兒子一樁婚事,也不是太難。”五太太道。
四太太忙道:“那此事你千萬幫我上心,多盯著點。”
五太太應了。
窗外偷聽的趙姝彤麵子上過不去,想回房,趙姝嫻拉住她,細瞧她麵色,低聲促狹道:“這便受不了了?”
“堂姐,彆在這兒杵著了,待會兒被發現了。”趙姝彤沒心思與她說話,輕輕掙脫她的手。
“哎哎,你彆不高興啊。你放心,此事不但我娘幫你,我也一定幫你的。旁的人就罷了,但她徐念安的妹妹想跟你搶夫婿,那就不行!”趙姝嫻道。
趙姝彤羞臊不已,丟下一句:“你彆說了!”轉身就走,不料院中突然跑來一個老婆子,嚇得她忙用團扇遮住臉,又縮了回去。
“五太太,五太太!”老婆子在房門前口乾舌燥地叫。
五太太出門來,麵色不善:“叫魂呢?何事?”
老婆子說:“長房的人在收拾綠筠軒呢,您快去看看吧!”
五太太不以為意:“收拾就收拾,收拾這類活計,本來就該她長房管。待她們收拾乾淨了,我們直接把東西搬進去便好。”
老婆子摔手道:“若她們隻是如往年一般將綠筠軒收拾乾淨,老奴何必來打擾太太呢?她們、她們把長房三爺的東西搬進綠筠軒啦!”
“什麼?”五太太愕然,回頭見四太太站在旁邊,便道:“你瞧瞧,我為著幫你奔忙,沒有早早去將綠筠軒收拾出來,現在連我旭兒的住處都叫人給占了!”
四太太因女兒親事受阻,現在是恨不能從長房身上咬下一口肉來,再被五太太這麼一拱火,當即繃不住,罵道:“這幫黑心爛腸的,還真以為這公府由得她們說了算了?旭哥兒的住處,她們憑什麼占?走,我陪你去把綠筠軒給旭哥兒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