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人在靖國公府門外上了三輛馬車,隻有趙桓熙一人騎著馬跟在殷夫人和徐念安的馬車旁。
殷夫人掀著車窗簾看到外頭容光煥發神采飛揚的兒子,心裡高興,回過頭對徐念安道:“我在陵濟莊那邊有個帶山頭的莊子,山上有林檎樹,棗樹和橘子樹,現在正是果子成熟的季節。桓熙如今放假了,正好這天漸漸的也沒那麼熱,你倆帶著洛宸去那邊玩幾日吧。”
徐念安道:“三郎說要做東請錢明他們一次,再過七八日我四妹又要出嫁,不若將這兩件事辦完再說吧。”
殷夫人蹙眉道:“去國子監這麼久,怎麼還隻有錢明這幾個朋友。”
徐念安知道她嫌棄錢明等人紈絝,便道:“三郎身為公侯子弟,難免要與這些人來往的。隻要他們不害三郎,母親也不必過於憂慮。您想要三郎交新的對他有助益的朋友,那除非給他換個新的環境。國子監裡貢監蔭監和捐監因出身不同各抱團體,要打破其中壁壘,很難的。”
殷夫人歎道:“我豈不知?心有不甘罷了。”
都是老牌的國公府,英國公府與靖國公府離得並不遠,須臾便到。
英國公府的長房嫡媳荊夫人也是個風韻猶存的美人,乍一看與殷夫人有些相像,但細看便會發覺她與殷夫人完全是兩種氣質。殷夫人是端莊恬淡,荊夫人是圓融精明。
男丁們自去前院,女眷們則跟著荊夫人去後院花廳拜見張老太君。
張老太君這裡濟濟一堂的人,靖國公府女眷一來,免不了又是一番熱鬨。
趙姝嫻今日這身織金孔雀羽妝花紗裙委實光鮮奪目,一出現在眾人麵前,各家小娘子和夫人的視線便都落在她身上。
她自覺終於在裝扮上勝了徐念安一回,心中十分得意。
待小輩們行過禮,張老太君讓她們坐下,轉過頭笑嗬嗬地對陸老夫人說:“這位趙姑娘便是你那寶貝孫兒的未婚妻吧。”
陸老夫人瞧著跟著丫頭去落座的趙姝嫻,點了點頭。
張老太君道:“小姑娘長得多好看,討人喜歡的。”
陸老夫人笑容勉強。
趙姝嫻身上的妝花紗一瞧就是禦賜之物,殷夫人沒有穿,徐念安沒有穿,她嫂子也沒穿,就她穿上了,這算什麼事?去彆人家赴宴,穿得如此招搖奪目做什麼?這不是喧賓奪主麼?
陸老夫人心中十分不喜。
趙姝嫻虛榮心極盛,並未察覺有什麼不妥,旁人瞧她,她隻當是羨慕她身上這禦賜的妝花紗。落座之後再被左右的小娘子一誇,更是飄飄然找不著北了。
沒一會兒,定國公夫人也帶著幾個嫡媳來了,卻沒見著趙佳臻。
徐念安偏首輕聲問身旁的殷夫人:“娘,三姐姐怎的沒來?”
殷夫人道:“昨日她派人來說最近身上不爽利,今日不來的。”
徐念安點點頭,暗忖:莫非正好趕上了小日子?
雖然不滿意趙佳臻這樁親事,但表麵文章總要做做的。定國公夫人與殷夫人打招呼,殷夫人隻好坐過去與她說話。
待段家女眷來了之後,殷夫人那邊便更熱鬨了。
趙佳善見徐念安孤零零一個人坐在女眷當中,有心要過來陪她,卻被她相熟的彆家夫人拉住說話,隻得作罷。
鄔府沒有來人。鄔老爺從五品京兆府通判,與張家也非姻親故舊,估計張家都沒通他們。
徐念安與身邊二房的大奶奶梅氏說了一會兒話,轉身端起手邊的茶盞想喝茶,冷不防耳邊傳來一道有些刺耳的聲音。
“這有孕的人,還是不要喝菊花茶的好吧。”
徐念安抬頭,見不遠處一位年齡與她差不多,穿戴富貴張揚,眉宇間隱帶一絲陰狠的年輕婦人正一臉跋扈地看著她。
她這突來一句委實突兀,周邊各家的夫人小姐都看了過來。
殷夫人略略皺眉,念安有孕了?她都不知道外人怎麼知道了?
徐念安不認得這婦人,偏首問身邊的梅氏:“這是誰啊?”
梅氏低聲道:“這是成國公世子夫人,廖夫人。”
徐念安略略挑眉,竟是朱誌福的夫人?怪不得看她不順眼了。
她在眾人矚目中放下手中茶盞,微笑著對廖氏道:“廖夫人,有禮了。方才你是在與我說話麼?”
廖氏:“自然。”
“那廖夫人怕是弄錯了,我並未有孕在身。”徐念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