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安動作一頓,故意大聲道:“這是誰啊?如此大膽?”
趙桓熙悶聲偷笑,不說話。
徐念安聳聳鼻子,道:“身上一股子脂粉味,又是從哪個秦樓楚館出來的?還不速速鬆開!”
趙桓熙一臉愕然鬆了手,抬起袖子聞了聞,道:“沒有脂粉味啊,我也沒去秦樓楚館啊。”
徐念安抱著雞毛撣子笑。
趙桓熙看她背對著他肩膀顫啊顫的,反應過來,伸手握著她的肩將她轉過身來,“你又捉弄我!”
“不是你先捉弄我的嗎?”徐念安忍住笑問。
趙桓熙看著她的笑靨,心裡悸動得厲害,“怎麼突然想起來打掃書架了?這些事叫丫鬟們做就是了。”他強迫自己從有些亢奮的情緒中掙紮出來,轉移話題。
“原本是想拿個厚重點的書去給宜蘇壓花樣子的,見架子上有灰,順手就打掃了。”徐念安道。
趙桓熙抬眼一瞧,滿書架也隻有最上層那冊《漢書》最厚了,他踮起腳伸長了胳膊去夠,沒承想以他的身高還差了一點點,重心不穩之下往前踉蹌兩步,就將原本站在他身前的徐念安給抵在了書架上。
這突來的親密讓兩人一時都僵住了。
徐念安一抬眸,發現少年玲瓏秀氣的喉結就在她眼前。她雙頰毫無預兆地一熱,將臉撇到一旁。
趙桓熙低頭看到她臉頰粉粉的,眼睛看著彆處,睫毛忽閃忽閃的,像個害羞的小女孩,膽子便大了起來。
他有些緊張地滾動一下喉結,看著徐念安的側麵低聲說:“冬姐姐,我好喜歡你。”
話音落,就看到眼前人白嫩膚色下,紅暈肉眼可見地深了三分。
她回過臉來,一聲未吭,隻把額頭抵在了他肩上。
趙桓熙心跳得快起來,也不拿書了,收回雙臂珍而重之地抱住徐念安。
她沒有回答他,但他知道她有比以前喜歡他一點點。
這樣就可以了,隻要她還能喜歡他一點點,他會繼續努力的。
晚上,小夫妻倆去嘉祥居和殷夫人一起用晚飯,席間殷夫人問起趙桓熙今日去送請柬的事。
“錢兄他們一開始都不敢相信,以為我說大話唬他們,直到我拿出保證書,他們才信了。他們還把保證書留下了,說要去邀幾個與他們要好的朋友,謂之有福同享。”趙桓熙眉眼生光道。
殷夫人和徐念安心照不宣地互看一眼,眼底都是笑意。
徐念安又道:“三郎,待會兒用過飯你去叫一聲桓旭堂兄,問他去不去?”
趙桓熙皺了眉:“他就不用叫了吧?這次我請的都是我的親友,以他和我的關係,他必然不會去的。”
殷夫人也是迷惑不解地看著徐念安:就五房做的那些事,還去邀請趙桓旭?
徐念安道:“去不去是他的事,請不請是你的事。也不是說請了就一定要他去的。”
趙桓熙還有些不樂意,不過既然徐念安說要他去請,他也就答應了。
用過晚飯,他去綠筠軒之後,殷夫人問徐念安:“你定要桓熙去請趙桓旭做什麼?到時候又讓他熱臉貼了冷屁股。”
徐念安不答反問:“娘,祖父有五個兒子,為什麼獨獨帶了最小的五叔上戰場呢?”
殷夫人回憶著道:“五弟自幼便是國公爺親自教導的,和國公爺一樣,好武,有根骨,也有毅力,年紀輕輕的在軍中便能獨當一麵。”
“所以可以這麼說,在五個兒子中間,祖父最喜歡最看重的,其實就是這個英年早逝的五叔。”徐念安道。
殷夫人點頭:“是的。”
“將心比心,最心愛最看重的兒子,跟著自己去打仗戰死了,白發人送黑發人,這一點肯定會成為祖父心中一輩子的痛。這種痛會讓他永遠願意多偏愛五房一點,隻要五房那兩個不是壞到無可救藥,他總是願意原諒和拉扯一把的。”
殷夫人想了想,前陣子趙桓旭接連出事,國公爺明明都已經很討厭他了,但他小心翼翼裝乖賣好,如今好像又可以出入國公爺的書房了。
“沒錯,國公爺對五房,是這樣的。”殷夫人皺著眉頭道。
徐念安說:“所以在徹底扳倒五房之前,我們還是要拿出與之交好的態度來。此番我們讓三郎邀人去遊湖,目的是讓三郎和表哥能去旁聽蒼瀾書院先生講課,若是讓祖父知道,他一定要求我們把趙桓旭也帶上。如今我讓三郎先去邀請趙桓旭,趙桓旭肯定會問他,都有什麼人去?如今三郎還不知道鹽梅先生許是也會去,肯定跟他說是錢明和我弟弟等人。趙桓旭一聽是三郎的好友和內弟,正如三郎所言,以目前兩人的關係,他一定會拒絕三郎的邀請。
“待我弟弟那邊傳來消息,確定鹽梅先生會來遊湖,我們再讓三郎去問祖父借白玉腴。祖父聽說鹽梅先生會來,定會叫三郎邀趙桓旭一起去,到時候三郎便會說,我邀過他了,他說沒空去。”
殷夫人聽到這裡,已是眉開眼笑。
徐念安攤手道:“那最後隻有三郎和表哥能去旁聽蒼瀾書院的先生講課,便怪不得我們了,畢竟鹽梅先生可是在畫舫上看中的這兩人呢。誰讓趙桓旭他‘沒空’去遊湖呢?”
婆媳倆正笑著,芊荷進來稟道:“三奶奶,敦義堂的胡媽媽來了,說國公爺請您現在去敦義堂一趟。”
殷夫人看徐念安,徐念安道:“想必是二嬸嬸已經去過敦義堂了。母親,我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