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夫人這次是受苦了,但她收獲的,遠比她失去的多,也算是,苦儘甘來吧。
趙桓熙寫好請柬之後就自己騎馬去了寂園,將請柬交給徐墨秀,並請他將陸豐那份轉交給他。
徐墨秀拿著請柬回到園中,恰陸豐從茶室那邊出來,見了他,道:“茶泡好了,你人倒不見了。”
徐墨秀道:“剛剛我姐夫送了帖子來,也有你一份。”
陸豐過來接過帖子一看,奇道:“你姐夫這字倒是寫得好看,這是什麼體?我都未曾見過。”
徐墨秀剛才就發現了,數月不見,他這小姐夫的字寫得真是長進不少。
“我也不曾見過,莫不是他獨創的。”他道。
“九月十五,畫舫遊汴河,你去麼?”陸豐問徐墨秀。
徐墨秀拉著他走到一旁,低聲道:“我姐姐讓我姐夫辦這一出,其實是想讓他來寂園旁聽幾天。你可願陪我做場戲?”
陸豐道:“義不容辭。”
用過午飯,大家都在休息時,徐墨秀和陸豐一起去找他們的先生陳鹽梅。
“先生,九月十五學生想告一天假。”徐墨秀道。
“學生亦是。”陸豐跟著道。
陳鹽梅好奇:“做什麼去?”徐陸二人都是他的得意弟子,讀書一向用功刻苦,除非家中有事從不告假,如今兩人一起告假,倒是稀奇得緊。
徐墨秀道:“我姐夫請我去遊汴河。”
陸豐跟著道:“他姐夫請我去遊汴河。”
陳鹽梅瞪眼:“就為了遊汴河,你倆雙雙告假?”
兩人齊齊點頭。
陳鹽梅一口氣噎住,問:“這汴河有何好遊的?也值得浪費一天光陰?”
徐墨秀道:“汴河是沒什麼好遊的,可是我姐夫他請到了妙音娘子柳拂衣,學生想去聽妙音娘子彈琵琶。”
陸豐:“學生亦是。”
陳鹽梅右側眉尾連連抖動了好幾下,很想向徐墨秀確認一下:真的請到了大名鼎鼎的妙音娘子?又覺著有失他為人師表的身份,咳嗽一聲佯做不在意道:“既如此,那就準你們告假。”
“謝先生。”兩人作了揖,就轉身並肩往亭下走,留下陳鹽梅一人心癢癢地看著他們的背影。
隻聽陸豐對徐墨秀道:“他邀我去遊河,又請到了妙音娘子,我也應當帶點禮物去。不知帶什麼合適?”
徐墨秀道:“難得放鬆一天,我們喝點酒吧。你帶點他沒準備的酒去?”
“那你先說說他都準備了什麼酒?”
“聽說有思春堂,皇都春,珍珠泉,蓬萊春,白玉腴,桑落酒,菊花酒,桂花酒,還有……”
“你倆等等!”陳鹽梅忽高聲道。
光是一個妙音娘子已經讓他心癢難耐了,再加上白玉腴,這……若不能去,豈不是要他老命?
“不知先生有何吩咐?”徐墨秀和陸豐見先生叫他們,便又折返回來。
“去遊河,還喝酒,多危險?為師不放心,得去看著你們。”陳鹽梅虎著臉道。
徐墨秀為難:“這……”
“怎麼?難不成還想背著為師做些旁的事?”陳鹽梅故作嚴厲。
“不是,先生容稟,我姐夫身為靖國公嫡長孫,這次遊湖又花重金請到了妙音娘子,宴席規格是極高的,所以,不是誰想去就去,得有這個,才能去。”徐墨秀舉著請柬道。
“那就叫他寫一封請柬給我,總之不論如何,為師定要去看住你倆。”陳鹽梅終是忍不住老臉微紅了。
徐墨秀為難道:“以什麼名義邀請先生您呢?總不見得就說是為了看住我與子盛兄吧,那我倆還不被我姐夫笑死?”
這可把陳老先生也問住了,是啊,他與這靖國公嫡長孫非親非故的,以什麼身份去蹭……咳咳,去看住自己的得意弟子呢?
三人沉默一陣,陸豐忽道:“先生,不若讓文林的姐夫也來聽幾天課,如此,您便也算是他的先生了,他邀請您遊湖,名正言順。而且文林這姐夫我曾見過,人長得好,又文靜,雖出身富貴,卻無紈絝之態,來了也必不會惹事的。”
陳鹽梅猶豫。
徐墨秀又道:“若先生為難,那我與子盛就不勞動先生了,最多我們向您保證,此行絕不飲酒,您總能放心了吧?”
陳鹽梅吹胡子瞪眼,心道這是你們飲不飲酒的問題嗎?這是老夫能不能邊聽妙音娘子彈琵琶邊飲白玉腴的問題!
罷了,旁聽就旁聽吧,左右已是有楊閣老家的兩個孫子在旁聽,也不算是為他開先例。
“旁聽便旁聽吧,我這是看在你的麵上才答應的,可不是為了去遊湖。”陳鹽梅強調。
徐墨秀忍笑,一本正經地感激道:“多謝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