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小半個時辰,徐墨秀回來了,卻不見徐惠安。
“珺珺呢?”鄭夫人問他。
徐墨秀道:“陸侍郎沒有夫人,如今老夫人生病,陸兄想告假在家照顧。老夫人見了小妹,十分高興,我便讓小妹代替陸兄留在陸府照顧陸老夫人,小妹也同意了。”
“這成何體統?”徐念安看住徐墨秀,“難不成你想讓小妹嫁給陸豐?”
“不行嗎?”徐墨秀反問。
“你覺得能行?陸侍郎三品大員,陸豐眼見著又是個前程似錦的,雖說與靖國公府五房退了婚,但要再找,什麼樣的找不著?你現在憑著自己與陸豐的交情和陸老夫人對小妹的喜愛讓她高嫁進去,陸府又沒有主母,小妹過去就得撐起整個陸家,但凡她力有不逮有個行差踏錯的,你可有想過她要承受何種壓力和輿論?”
鄭夫人一見長女動氣,忙道:“有話好好說,好好說,阿秀也是覺著那陸豐好,他難道還能害自己的親妹妹嗎?”
徐墨秀低頭不語。
徐念安看著弟弟那樣,放緩語氣道:“你覺得陸豐好,那是因為你們是朋友。你們男人之間相交,與男人和女人在一起過日子是兩回事。我告訴你陸家這樣的怎樣才能嫁,需得陸豐自己很喜歡小妹,能從心底容忍她的不周到不完美,在家裡人外人挑剔她時一心維護她,這才能嫁。而不是看在你的麵上,看在陸老夫人的麵上。”
鄭夫人看看徐念安,再看看徐墨秀,小心翼翼道:“那……要不找個借口把珺珺接回來?”
“那倒也不必。答應了留在那兒又出爾反爾,沒事也顯得有事了。左右得派人去給小妹送換洗衣裳,叮囑小妹但凡陸豐回府她就回家來,不要與他接觸,免得到時候風言風語的傳出來。”徐念安道。
說定之後,徐墨秀送徐念安出門。
“姐,陸兄曾說,他對未來妻室的期許就兩樣,一,孝順,二,知禮。我覺著小妹雖是年幼,但完全符合他的要求。而且我了解他,隻要他肯娶,哪怕不是真正喜歡,也定能好好待她。你如此反對,難不成就敢保證,你為小妹尋摸的那人,一定能比陸兄待小妹更好嗎?”臨出門,徐墨秀問徐念安。
徐念安回身望著他,道:“方才當著娘的麵我才沒有明說,小妹回來沒和你說她在靖國公府遭遇的事?”
提起這事徐墨秀就氣不打一處來,握著拳頭道:“說了。”
“所以你這般上趕著,是想替小妹出口氣?你有沒有想過這要落在國公爺眼中,倒印證了五房的那些胡言亂語,說咱們家一早就存著勾搭陸豐破壞他與五房婚事之心。五房固然是咎由自取,但咱們在國公爺眼中,也沒有了清白。”徐念安道。
徐墨秀不說話了,他再怨靖國公府五房,他也沒辦法對國公爺生出半點不敬之心。畢竟若不是他,以當時的情況,自己的右臂很可能就廢了。
“陸豐很好,但這門親事,咱們不攀。結親結的是兩姓之好,咱們徐家仗著父親與國公爺的情分高攀一個趙家已是足夠了,再多,倒顯得咱家人有多趨炎附勢一般,對你將來的仕途也不利。我婆母已經為小妹相看了一戶人家,待小妹從陸家回來,我就帶她去見人。”徐念安說完,見徐墨秀沒再言語,便轉身登上馬車回去了。
陸老夫人原本身子就不強健,入秋後受了點涼著了風寒,這才病一場,並非什麼大症候。
徐惠安是個孝順孩子,陸老夫人待她好,她便也一心一意照顧她。衣不解帶地照顧了多天後,陸老夫人漸漸好起來了。
她在家照顧久病的娘親有經驗,伺候起病人來很有一套,又有耐心陪長輩說笑,把個陸老夫人哄得開心得不行。
十天時間一晃而過,眼看陸老夫人恢複得差不多,寂園那邊講課也結束了,在蒼瀾書院正式開學之前,陸豐能在家休息幾天。
徐惠安便向陸老夫人提出辭行。
“好孩子,這些天辛苦你了,待下午豐兒回來後,叫他送你回去。”陸老夫人不舍地握著徐惠安的手道。
徐惠安堅辭不肯,陸老夫人拗不過她,最後隻好派了輛馬車送她回家。
“唉,這孩子是不是不喜歡我豐兒啊?你瞧她每天估摸著豐兒要回來了,便先自回房了。如今豐兒要放假,又迫不及待地辭行回家去,連她哥哥都不等了。”陸老夫人唉聲歎氣。
張媽媽道:“徐家小娘子這是在避嫌呢,如此知禮,老夫人您還不高興麼?咱們豐哥兒那般人品相貌,哪有人不喜歡的?小姑娘家家的教養好,又害羞罷了。”
陸老夫人道:“過了年豐兒就二十一了,這婚事委實不能再拖了。待會兒他回來,我先問問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