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第 132 章(2 / 2)

公府佳媳 江南梅萼 11542 字 8個月前

事到如今,趙佳臻自覺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就把徐念安與她分析的事情一五一十說給了殷夫人聽。

殷夫人目瞪口呆,口中下意識地喃喃:“天呐……天呐……”

與此同時,令德堂,李媽媽聽著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丫鬟回來耳語完畢,麵色如土地問那丫鬟:“你沒聽錯?”

丫鬟道:“沒聽錯,大太太都急得派人去中軍都督府找國公爺了。”

李媽媽回身就往正房走去,進了正堂屏退丫鬟,轉身將房門關上,走到梢間正在撚佛珠敲木魚的老太太身邊,聲息急促地低聲道:“老夫人,剛才外頭傳來消息,說那朱誌福,死了。”

木魚一頓,老太太猛的睜開眼,抬頭看李媽媽:“死了?怎麼會?”

李媽媽急得摔手,道:“不知道啊,難道是丘八他們手重,一不小心給弄死了?”

老太太思慮一瞬,問:“現在是什麼情況?”

“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就是活人變成了死人,長房那個被當成殺人凶犯帶走了。”李媽媽道。

“那丘八他們呢?”

“不知道,應該是按原先說好的躲去城外了。老夫人,現在人死了,成國公府勢必不會善罷甘休,留著丘八他們始終是個禍患,要不要……”

老太太抬手:“風口浪尖,不宜妄動。丘八他們隻要不主動露頭,旁人查不到他們身上去。死了也好,拿不出證據來脫罪,長房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靖國公嫡長孫涉嫌殺害成國公世子,這案子順天府不敢接手,中午事發,下午案子就移交到了大理寺。

國公爺得到消息趕到大理寺,正遇上成國公氣勢洶洶地提著刀來說要殺了趙桓熙為朱誌福報仇,兩人差點在大理寺裡動了手,被大理寺卿詹鶴給勸住了。

成國公懷恨而去,大約進宮找他的好妹妹珍妃去了。

國公爺去牢裡探望趙桓熙。

大理寺的人倒是沒敢苛待趙桓熙,畢竟人雖是在凶案現場抓的,但現在還不能確定就是他殺的人,加之他身份不一般,就把他關在一間帶簡易床榻的單人牢房裡。

此刻他正頹喪地坐在那張磚頭砌成的床榻上。

他覺得很挫敗,那麼輕易就上了彆人的圈套,如果是冬姐姐,一定不會這麼容易中計。

可是他明明叮囑過那玉匠不許做第二塊和他定製的一模一樣的玉佩,為什麼會有第二塊?

府裡的人為了栽贓陷害他,竟然能心狠手辣到去殺了朱誌福,這件事到底該怎麼收場?

之前他下定決心要以嫡長孫的身份繼承祖父的爵位,可此時也不免反思,他有這個資格和能力嗎?如果沒有祖父,他得自己麵對這件事,他該怎麼辦?

他篤定這件事是府裡人做的,會是府裡的誰呢?趙桓旭?他腿傷著呢,不可能。五嬸嬸?她以前都是攛掇四嬸嬸出麵和母親作對,不像是有此魄力的人。那隻剩下……祖母了,繼祖母。

怪不得以前母親背地裡都叫她老虔婆,原來她真的能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來。

“桓熙。”牢房外突然傳來祖父的聲音。

趙桓熙抬頭一看,見果然是祖父站在牢房外,一身光鮮的紫色官服,襯著鬢邊蒼蒼白發,愈發顯得老態畢露。

趙桓熙看得鼻子一酸,從榻上下來,走到牢柱後麵向國公爺深深一揖,道:“祖父,對不住,都怪孫兒愚蠢,又給您添麻煩了。”

國公爺將他上下打量一番,見沒受傷,便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趙桓熙就將今日發生之事原原本本地給他說了一遍。

國公爺不是笨人,聽完之後便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他沉默了一陣,對趙桓熙道:“你彆害怕,祖父很快救你出來。”

趙桓熙點點頭。

國公爺回身走,走了幾步,又停下,沒回頭,隻道:“桓熙,此事,是祖父對不住你。”

趙桓熙看著他的背影,口微張,還沒反應過來,國公爺就離開了。

靖國公府,徐念安還沒理出頭緒,扈剛回來了。

殷夫人忙令他來見。

扈剛向三人行了禮,向殷夫人稟道:“太太,屬下奉三姑娘之命監視二房,前兩天發現二房的人似有所察覺,所以今日屬下也給他們布了個迷魂陣,然後發現寧家三郎在城外的柯家村囚禁了七八個男人。屬下擔心打草驚蛇,命一人在那兒留守,自己先行回來稟報。”

徐念安一聽,忙在桌上的紙條中一陣扒拉,尋出其中一張,瞧了兩眼,對殷夫人道:“母親,被寧家三郎囚禁起來的這幾人,很有可能便是綁架囚禁朱誌福之人。我四妹夫這邊打聽來的消息中有這麼一條,說是有三四個人輪流出沒於城北小巷,采買各種吃食。因為他們人多,盯梢之人未敢靠近查探。需要三四人出門采買吃食,那宅子裡必然留守的人也不少。這幫人昨天下午突然沒了蹤跡。”

“那這些人又是哪來的?”殷夫人問。

“令德堂的李媽媽八天前去過一趟小河莊,這些人,八成是從小河莊出來的。”徐念安道

殷夫人頓住,少頃又握起拳頭來,恨聲道:“真是那老虔婆!”她一臉怒色地吩咐扈剛:“你即刻帶人去把那些人給我押回來!”

“母親,此刻不宜輕舉妄動,還是要等祖父回來再做定奪。”徐念安阻道。

“可是桓熙還在牢裡呢!”殷夫人心焦。

趙佳臻道:“現在此案必然已經傳得滿城風雨,明裡暗裡怕是有不少雙眼睛都在盯著咱們府上,此時我們若有動作,必會被放大做文章。此刻若是去將那些人提回來,到時候祖母反咬一口,說是咱們長房和二房合謀做局陷害她們五房,如何是好?您難道還指望二房的人來為咱們作證嗎?還是等祖父回來定奪為好。”

“而且若真是祖母做下的,祖父怕是……不會讓她上公堂的。”徐念安一句話讓殷夫人平靜了下來。

是啊,若真是那老虔婆做下的,國公爺為了保住早死的趙明誠的名聲,保住靖國公府的名聲,鐵定不會讓老虔婆上公堂。那她的桓熙怎麼辦?難不成替那老虔婆頂罪?

想到這一層,殷夫人心中隱隱生了恨意。

若不是國公爺偏心,久久不定世子之位,她的桓熙,又何至於遭這份罪?此番桓熙若是能安然脫險也就罷了,若是不能……

她握緊手指,心中第一次起了讓她自己都害怕的念頭。

徐念安問扈剛:“聽說朱誌福是三天前失蹤的,可知詳情如何?”

扈剛道:“這兩日我們的人在市井間聽得一些風言風語。之前五房二爺不是有個有孕的相好被那朱誌福養起來了麼,那女子產下一子後,就與朱誌福好上了。就在上個月底,聽聞朱誌福與友人在常慶樓喝酒時,有人提起這茬,那朱誌福大放厥詞,說睡趙桓旭的相好算什麼?想當年,咱們三爺的夫人也……”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似乎難以措辭。

“也什麼?是他說的又不是你說的,直說罷了。”殷夫人麵色發青。

扈剛低著頭道:“他說三爺的夫人也差點被他睡了。”

殷夫人劈手將桌上的茶杯摔了個稀碎,罵道:“死得好!口無遮攔的畜生!”

趙佳臻憂心地去看徐念安,卻見她一臉平靜道:“這便是他們給三郎找的綁人殺人的理由。”

“去年十一月份做的玉佩,上個月底朱誌福說了得罪桓熙的話。從桓熙書院放假朱誌福就失蹤了。這些人為了害桓熙籌謀了至少半年之久,卻如此輕易地被我們抓住了把柄,這其中,會不會有詐?”趙佳臻心事重重。

殷夫人本想說以五房的惡毒愚蠢,做出這樣的事不足為奇,可一想到佳臻剛跟她說過的二房的事,她又不確定起來,轉身問徐念安:“還有什麼有用的信息沒有?”

徐念安一邊排列紙條一邊道:“知道朱誌福因何失蹤,有些線索倒是讓人看明白了,上個月二十七號,五房的人去過常慶樓,寧家也有人去過常慶樓。二十九日下午,有不明身份的人去過甜槐胡同,寧家有個小廝也去過甜槐胡同。從三十日起,沒有了這兩撥人的消息。二房這樣跟蹤五房,若是沒有插手其中,隻要等事發了揭發五房就可以了。可如今寧家的人把五房的人給偷偷關起來,事情就沒那麼簡單了。”

殷夫人已經徹底被她繞暈了,伸手扶額道:“等你們祖父回來再說吧。”

房裡安靜了一會兒,她忽然覺得不對勁起來,放手抬眸左右一看,坐直身子問:“萱姐兒呢?”

趙佳臻:“……”壞了,一著急把萱姐兒給忘了。

“她說有事找聶公子,我就讓她去了。方才我回來得急,忘了去找她。”她道。

殷夫人顧不上說她,隻吩咐扈剛:“速去把萱姐兒找回來,這當口,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扈剛剛出去,芊荷進來道:“太太,前頭來消息,說國公爺回來了。”

殷夫人猛的站起身來就要出去,徐念安喚住她道:“娘,祖父這會兒回來,想必已經去見過三郎了。且不忙找他,他要見我們,自會派人來叫的。”

趙佳臻吩咐芊荷:“你再派人去前頭看看。”

芊荷答應著下去,使了個小丫頭出去,沒一會兒小丫頭回來了,稟道:“太太,國公爺去令德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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