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慎徽院,趙桓熙正在書房給徐念安畫夏天用的座屏。
於作畫上他本就有天賦,如今得名師指點,他自己悟性又高,那進步,真是肉眼可見的一日千裡。
徐念安很欣慰,每次看著他畫畫就仿佛看著他在畫銀票。
趙桓熙嘴裡銜一支筆,手裡拿一支筆,本來正專心畫畫,透過座屏上薄透如蟬翼的素紗看到對麵徐念安在那幫他整理書架上的書籍,身影綽約婀娜,動作優美嫻雅,漸漸的便心不在焉起來。
眼下兩人都有事要做,他若突然去纏她,必要被說。
趙桓熙想了想,想出一條計策來。
他將銜在口中的筆取下來,張口就道:“冬姐姐,這個座屏是壞的呀,你看這裡有個破洞。”
徐念安回身瞧他畫都作好一大半了,不免覺著可惜,放下書走過來道:“不會吧?我叫人新做的座屏啊,怎會有洞?在哪兒呢?”
趙桓熙隔著屏風指了個她需要抬起頭來看的地方,道:“在這兒。”
徐念安仰著頭看來看去,疑惑:“沒有啊。”
“你那邊看不著嗎?就這兒,明明有個黃豆大小的洞呢。你再仔細看看。”趙桓熙煞有介事地用指尖點著那處道。
他指點的地方高,徐念安看著費力,踮著腳越湊越近,還是沒看出那裡有黃豆大的洞。
她正要質疑,趙桓熙那張臉突然隔著紗屏壓了過來,精準地在她唇上碰了一下。
趙桓熙奸計得逞,得意地笑。
徐念安這才反應過來,見自己口脂都印在了紗屏上,她氣不打一處來,提著裙擺就要去收拾趙桓熙。
趙桓熙將筆一扔,嘻嘻哈哈地圍著紗屏跑,跑了兩圈之後,他在紗屏後停了下來,將追來的徐念安一把抱住,媚著眼腆著臉道:“冬姐姐,想親親。”
徐念安氣得捶他,道:“好好的座屏都被你毀了,還親親,我看你是要挨打。”
“哪毀了?”
“我口脂印在上麵,你瞧不見嗎?”
“瞧見了,我有法子彌補,能親親嗎?都好久沒親了,久到我都快分不清你和文林了,反正都是一張床上睡覺什麼都不做的關係。”趙桓熙幽怨道。
徐念安聽他這怨婦似的語氣就想笑,隔著座屏瞧了瞧書房門外,見沒人,便低聲道:“隻許親一下。”
“嗯!”趙桓熙高興地想搖尾巴,能親就行了,還管幾下。
他俯身低頭,徐念安配合地仰起臉來,兩人嘴唇差一點點就要碰著的時候,曉薇在門外道:“三奶奶,蒼瀾書院的陳先生帶著徐公子來了,太太叫您過去呢。”
趙桓熙:“……”
徐念安樂不可支。
趙桓熙生氣,摟著她的腰湊過臉來勢要親一下才放她走。
徐念安伸指抵住他的嘴,眉眼如月:“彆鬨了,既是書院的先生來了,你也去見個禮。也不知是因何而來。”
趙桓熙隻得悻悻作罷。
兩人收拾一番,去了嘉祥居,鹽梅先生和徐墨秀正在正堂與殷夫人說話。
趙桓熙向鹽梅先生行了禮,在徐墨秀身邊坐下。
鹽梅先生笑眯眯地看著他道:“桓熙,想不到先生我出去一趟,你還去大理寺的監牢裡遊學了一番,有何感想?”
趙桓熙:“……”
徐墨秀忍笑。
趙桓熙抓耳撓腮一番,道:“漢劉向曾言‘書猶藥也,善讀之可以醫愚。’我在大理寺牢中時無所事事十分寂寞,隻能讀書,倒覺得比往常更愛讀更融會貫通些。可見讀書不僅可以醫愚,更是能讓人精神有所寄托。”
鹽梅先生大笑,撫須道:“沒錯沒錯,你們這幫年輕人讀不進去書,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日常生活太過豐富多彩了。將你們都關進監牢,隻給書不給旁的,過個三五年出來,怕不是人人都能榜上有名。”
眾人笑了一回,殷夫人便對徐念安道:“鹽梅先生此番,是給墨秀做媒來了。因知弟妹婚事都要經你掌眼,所以才找到咱們府上。”
“給墨秀做媒?”徐念安再沒想到鹽梅先生上門是因為此事,一時難免驚訝。
鹽梅先生道:“此番我遊曆涿水,偶遇我舊年好友盧德嶽,便去他家中做客。閒聊間談起我的學生,他竟十分中意墨秀,言稱他有一女年方十四,如不棄,願與徐家結秦晉之好。”
徐念安驚呆:“涿水,姓盧,難不成,竟出自範陽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