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子道:“你放心吧!我雖沒問過她老人家,但也猜得到幾分女君的心願是什麼,總之定然不是殺人害人。”
“那……”
小石子急吼吼道:“彆囉嗦啦!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好不好,我已在此悶了一萬年了,女君說了,唯有‘鑰匙’的主人,才能將我帶出傳承,你若不肯繼承,難道要我再繼續等一萬年麼,而且……而且說不準一萬年、三萬年、十萬年也再等不到了,你長得這樣好看,怎麼能這般心狠?”
沈憶寒一愣,被她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卻不想是因為長得美醜與否,一時有些失笑,思忖片刻,終於答道:“好罷,那我要如何將你帶出此間傳承?”
小石子聽他終於鬆口,高興的險些又一彈三寸高。
“那可簡單的緊,你把我裝進‘鑰匙’裡,傳承的禁製就再也鎖我不住啦!咱們一起出去,我便將女君的傳承悉數教給你!”
沈憶寒道:“不知長樂女君的傳承在何處?”
小石子聲音中有些得意,道:“自然都在我的腦子裡,這些牛鼻子道士臭劍修,得了把破劍就高興的什麼似的,哪裡知道比起我家女君畢生所學所悟,一把劍算得了什麼?”
沈憶寒正要回話,邊上雲燃卻忽然轉過頭來,看了看他。
他以為雲燃察覺到了小石子的存在,嚇了一跳,卻聽雲燃道:“你身上可還好?”
沈憶寒一愣,道:“什麼?”
雲燃道:“距昨日發作,已過十二個時辰了,蠱蟲可有躁動?”
沈憶寒這才明白他問的是這個,閉目感知了一下,但覺周身真元運轉如常,紫府無甚異常,就仿佛那蠱蟲並未存在在他身體裡一樣,睜開眼道:“沒有,一切如常。”
雲燃頷首,道:“那便好,若有不適,立刻告訴我。”
沈憶寒:“……”
他當然知道雲燃為什麼叫自己有不適便告訴他,心跳沒來由的快了幾分,暗道:“阿燃是關心我,才這樣說,隻是……等出了傳承,即便那蠱蟲再發作,我也未必一定要他再幫我,我與阿燃畢竟是朋友,怎好……怎好總麻煩他‘幫’我做那種事,這也太奇怪了。”
他心中這樣想,便沒有立刻答應,雲燃不知是不是從他的沉默中,察覺到了什麼,看了他一眼,忽然傳音道:“眼下看來,此傳承中,未必有驅除你體內蠱蟲之法,你中此蠱,若被旁人知曉,難免心懷不軌者趁人之危,欲藉此害你,往後行事,須得謹慎。”
沈憶寒一怔,心覺友人說的似乎也有理。
人心叵測,修界也是如此,他並無道侶,貿然找人替自己解蠱,若被對方握住弱點,難保不會心生歹念,以此威脅、或者害他。
且如今夢中雲燃那姓嚴的三弟子還未出現,自己可萬不能陷進這種麻煩裡去。
想來想去,竟是繼續由好友“幫”他,最為穩妥。
或者……或者長樂女君的傳承中,有驅蠱之法,那便最好,可以從根由上解決這個問題。
想及此處,才發現自雲燃開口,小石子就忽然一語不發、安靜非常,愣了愣,用餘光低頭看去,但見那塊石子如死物一般一動不動。
雲燃道:“沈濯。”
沈憶寒被他叫的一愣,抬起頭來,“啊”了一聲:“怎麼……怎麼了?”
雲燃目光沉肅,語氣凝冷,顯然不是在和他開玩笑。
“萬不可存僥幸之心。”
沈憶寒明白他的意思,默然片刻,才道:“……嗯,我知道了。”
雲燃頷首:“待離開此處傳承後,我亦會替你找到驅蠱之法,倒也不必太過擔憂。”
沈憶寒頓了頓,這次心裡由衷地產生了一股慚意,半晌才輕聲道:“……是我沒用,害你替我擔心了。”
雲燃看著他,目光微動:“你我之間,何需言此?”
沈憶寒聞言,隻覺得心下微暖,也不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了,目中帶上笑意,點頭道:“嗯。”
等雲燃終於將目光轉回那頭正在被葛老劍主帶著,一一認人的賀蘭庭身上後,小石子才在他的識海裡弱弱的道:“嗨?你們說完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