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薛氏還是心疼唯一的親生兒子,連忙護在身後,叫嚷著“王爺,這也怪不得承芳啊,都是那賤人心腸歹毒,故意誣陷我們王府。”
這哪裡是個沒用的廢物,根本就是個抄家滅門的禍害。
“是她禍害了我兒,禍害了王府,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該迎娶她進門,不該做我的兒媳婦。”薛氏還在喋喋不休咒罵著薑寧,卻未注意到汝陽王看她的目光已經陰沉到了極點,怒極時一個耳刮子扇過去了。
過去汝陽王對她就是再有不喜,也就是削權禁足,從未有過親自動手。薛氏又是養尊處優多年了的,這一巴掌直接打得她摔倒在地,半張臉又紅又腫,鬢釵散亂,整個人也是懵住的。
連站得遠遠的羅舒也忍不住被嚇到了,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公公,不複以往的和藹威嚴。
“毒婦,愚不可及!”汝陽王此刻恨不得剮了他們,“要不是因為你們母子,王府怎會陷入現在這樣的境地。”
薑寧在宴會上的話猶還聲聲在耳,她就是在報複王府上下對她的欺辱。
謀逆一事的真假,汝陽王自個兒心裡清楚,但沒料到會有一天泄露了出去,還被直接告到了皇帝麵前。
薑寧雖是賜婚的宗室女,但汝陽王怎會將區區一後宅女子放在眼裡,現在釀成了彌天大禍,他當然認為這是管理後宅的王妃責任。
王妃虐待磋磨兒媳一事,他早有所知,隻是不曾在意罷了。他怎會想到一個弱女子,竟能做出這種瘋狂大膽的事。
汝陽王對告發王府的薑寧恨之入骨,同時也會遷怒怨恨王妃和陸承芳母子。他們一個是薑寧的婆母,一個是薑寧的夫君,要是他們做好點,事情也不會現在這樣難以收拾的地步。
就像薑寧在宴會上所言,她姓薑,隻這一點,天子和滿朝文武便會信她的話。
陸承熠冷眼瞧著,神色陰鬱不已,若放在平時,見薛氏和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失了父王的心,他定然是暢快的,但現在便是這對母子死了,也讓他高興不起來半分。
事已至此,攸關王府生死危機,輕則身陷囹圄,重則有抄家滅族之禍。
薛氏和陸承芳又算得了什麼。
*
隻不過一夕之間,便風雲突變。
王府內現在風聲鶴唳,人人自危,到處是披堅執銳的陌生士卒,滿是肅殺之氣。
現在的汝陽王府隻有一個主人,那就是曾經的二少夫人,安洛郡主薑寧。
在天子下一步命令到來之前,威平伯出於信任和尊敬,將汝陽王府交由安洛郡主掌控,而他也忙於壓製北疆軍隊,另外還要分出心神去搜查那些工坊。
連宴會上的眾多北疆官員將領也被押了下去審問,也是為了避免有忠心依附汝陽王府的勢力趁機作亂。
“外麵怎麼樣了,二公子呢?”從昨晚就一直躲在院子裡的琳兒忍不住問道。
她一個妾侍自然是沒資格參加宴會的,但也被外麵的刀兵給嚇壞了,等到天微微亮的時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其他侍女瑟瑟發抖道,“二公子早就被囚禁了起來,還有王爺世子他們,說是謀逆造反……”
“……府裡府外到處都是京城來的軍隊,現在王府是安洛郡主做主。”
聽到這些,琳兒差點沒嚇昏死過去。
早在那道晉封郡主的聖旨下來後,琳兒就惴惴不安極了,她哪裡能想得到一個險些死了的人,居然還能有翻身之日,還被遠在京城的天子封為郡主。
她是宗人府派到薑寧身邊的陪嫁侍女,但從一開始就瞧不上這位。說是宗室女,不過是個戴罪之身的破落戶。
在跟著薑寧從繁華的京城來到寒涼的北疆,又見著她不得王府上下的喜愛,注定沒有出頭之日,琳兒便立馬生了反心,爬上了二公子的床。
隻是她容色不算不挑,尤其是在身份尊貴備受寵愛,見識過的美人不知凡幾的二公子身邊。為了榮華富貴,在王府占據一席之地,琳兒眼尖心利地向王妃薛氏投了誠。
她知道王妃薛氏厭惡薑寧,怨其占了二公子正妻的位置。琳兒便利用她隨行薑寧一路來對她飲食習慣的熟悉,通過飲食相克,好無聲無息要了薑寧的性命。
薑寧的確是因被王妃磋磨立規矩,才染了病,但卻是因為琳兒做的那些手腳,身子越發越差,最終一命嗚呼。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踩著薑寧上位,琳兒絲毫不覺得羞愧。但現在見以往作踐的人得了勢,而且還能輕易拿捏她的生死命運,她自然是滿心惶恐不安。
薑寧受封郡主的消息傳遍王府的時候,琳兒還能安慰自己,她是照王妃的心意做的那些事,要害死薑寧的人是王妃。又或者薑寧先前身體好起來的時候沒找她麻煩,說不定也查不到她做的那些小動作。
但等到汝陽王府與謀逆造反扯上了關係,突然形勢大變,連曾經高高在上的王爺王妃,世子夫婦等人都淪為了階下之囚。
郡主又是這等地位肯定不會饒過她這個曾經背主的丫鬟的。
不止琳兒滿心恐慌地這麼認為,連她身邊的仆婢也這麼想,連看她的眼神都變了變,擔心跟隨琳姨娘的自己等人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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