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謝元瑜醒來時,已置身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他更沒料想會見到蘭笙,那種被愚弄欺騙的震驚和憤怒之情湧上心頭,“你……”
她竟然還有臉出現在他麵前,謝元瑜之前對蘭笙的憐愛情意早已消散一空,如果不是因為她,謝家怎麼會失去兵權,自己又怎麼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蘭笙似是沒有看到謝元瑜的怨恨憤怒,仍是柔聲切切地道,“謝郎,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我也是身不由己,才騙了你,但我也是真心喜歡你的。”
她拉起謝元瑜的手,親昵得就像他們仍是愛侶一般,“我聽說了,大魏皇帝廢了你的世子之位,還讓你此生不得為官。”
“在大魏你已經沒有出頭之地了,不如和我一起回南楚,在那裡你一樣也可以建功立業。”
蘭笙帶著蠱惑意味的言語在他耳畔響起,謝元瑜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似乎是在微微搖晃的大船上。
他怎麼可能會跟她去南楚。
這時謝元瑜才看清了,原來蘭笙那雙生得溫柔多情的眸子裡原來藏著的儘是野心欲望。
他隻覺得呼吸困難,曾經被她所愚弄的自己是何等的笑話,夏清如說他識人不明是對的,三司審訊的人質疑他為何沒有察覺也是對的,朝夕相處百來日,他從未認清過她的樣子。
謝元瑜想起身反抗卻四肢無力。
蘭笙微微露出得色,“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回到南楚了,你很快會喜歡上那裡的,我也會幫你坐上高位的,以後隻有我們兩人在一起,再不用管彆人。”
就算現在謝元瑜不願意,恨她怨她又如何,等到了南楚他遲早會接受現實的,大魏不會再有謝元瑜的容身之地,他能依靠信任的也就隻有她了。
蘭笙原本沒想要做到這個地步的。
都是因為夏文卿和夏清如,令她早早暴露了細作的身份,辛苦設計的一切化為烏有,還不得不倉皇逃竄出京。
大魏因布防圖泄密及時調換南疆主將,改變前線策略,儘力挽回了損失,另一方的南楚在戰場上沒有取得什麼勝果。
蘭笙不但沒有功勞可言,而且潛伏在大魏京城的南楚細作勢力被連根拔起,一網打儘,這份罪名也是記在了她頭上,即便她回了南楚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她那個父王可不會在意一個庶女的生死。
蘭笙這才孤注一擲地冒險利用最後殘餘的勢力,潛入京城將謝元瑜打暈帶走。
她記得前世謝元瑜是戰功赫赫的大魏戰神,相信即便是換了地方,他也會功成名就。
*
洛喬是兩日之後才知曉謝元瑜失蹤的消息,同時朝廷方麵也查到了是殘餘的南楚勢力所為,任誰聽了都難免懷疑謝元瑜是與那細作私奔,意欲潛逃南楚。
反正皇帝是震怒不已,先前對謝家已算是寬恕,未有打壓之意,如今卻是不願手軟了。若等到謝元瑜投敵南楚在那邊為官為將,那就真的是狠狠打他這個大魏天子的臉麵了。
天子一怒,伏屍千裡。
英國公府因勾結外賊被查抄,謝氏一族悉數下獄,謝皇後也被打入冷宮,恐有滅族之禍。
洛喬因為知道蘭笙是重生的,倒是能猜到幾分她的心思,再者洛喬見過謝元瑜,人是頹廢消沉了些,但即便做不成世子,還愁一世富貴麼。
當時謝皇後也隻是被禁足沒有被廢位,她在一日,謝家就不會倒台,那謝元瑜難道還活不下去了。
他這一‘跑’,整個謝家才真的是要完了。
洛喬感歎道,她也就是坑了一把男主而已,女配才是真的想要他全家的命啊。
*
隋平城一處小院屋子裡,
蘭笙在床邊柔聲道,“我們隻在此歇息一會,補足些糧物,再趕兩日就可以進入南楚境內了。”
謝元瑜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充耳不聞,像是一具僵硬的屍體般。
蘭笙也不在意,依舊設想著回過南楚後的生活,“我會說服我父王,讓他為你在軍中謀個官職,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很快就會大放光彩的。”
謝元瑜死死咬著牙,這段時日,他已經認清了蘭笙楚楚外表之下的蛇蠍心腸,看起來對他好,其實不過是虛情假意,甚至為了怕他反抗逃跑,還給他下藥。
她根本不在意所做的事情會給他,給謝氏一族帶來何等可怕的後果,還殘忍無情地想著讓他入南楚軍營,為敵國效力,與昔日的國人同胞刀兵相向。
哪怕再蠱惑動人的聲音,對謝元瑜也無異於是一種煎熬痛苦。
他前世究竟是造了什麼樣的孽,會被她所纏上。
蘭笙謀算著以後的權勢地位,如何將所有瞧不起她的人都踩在腳底下。唯一遺憾的是沒能傷得了夏家兄妹分毫,但等到她在南楚掌握了權勢可以呼風喚雨之時,終是有機會對付他們。
就在這時,忽然外麵似乎有人闖入,緊接著便是短兵交接的響聲,間或夾雜著一兩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