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絕對不是炸廚房小組的種子選手!
雖然跟下廚房也沒什麼關係就是了。
南雁到底沒有去親自動手, 不過可以指點人來嘛。
比如說姚知雪就挺會做飯的,食堂的劉師傅做飯也不錯。
看著劉師傅按照南雁的指示把肉醃好,姚知雪多少有些詫異, “這樣能熟嗎?”
她總覺得南雁這個法子不太對, 回頭可彆吃壞肚子。
“當然可以,好吃著呢。”
想要找到調料並不容易, 好在隻要費一些心思倒也能在糧油副食品店裡找到。
實在找不到的, 食堂劉師傅這裡倒也有。
“這是什麼吃法?”
劉師傅有些好奇, 肉切得很單薄, 感覺稍微在熱鍋裡貼一下就熟透了。
很容易就會焦糊一片啊, 這樣還能吃嗎?
“能吃呢,特彆好吃。我這麼做的太簡單了點,其實這涉及到一個醃製、上色、風乾的過程。”
不算特彆複雜,周期大概就是半個月。
劉師傅聽得雲裡霧裡,“這麼長時間嗎?”
“要入味嘛, 不過這樣的肉在國外很受歡迎。”培根啊,南雁也挺喜歡吃的, 不管是煎著吃,還是和蔬菜一樣煮著吃, 都很方便。
劉師傅不太懂,“那這個呢?”
這個有點厚,是要煎著吃?
“豬排, 和牛排羊排差不多,在歐洲那邊也挺受歡迎的。”
鐘廠長替南雁解釋起來。
他這麼一說倒是讓南雁想起來,鐘廠長曾經去蘇聯留過學,怎麼可能沒吃過西餐呢?
或許還吃過很多土豆餅呢。
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關鍵是當時她說這事時,鐘廠長還一點沒表現出來!
廠長您一把年紀了還逗我這個年輕人玩, 是不是有點過分?
南雁其實有點誤會,蘇聯那會兒的物資也沒那麼豐盛,土豆泥餅沒少吃,豬排也是大餐。
國內緊著蘇聯專家來,給的待遇十分之高。
但蘇聯那邊對待中國留學生也就那樣,又不會拿你當特殊人物看待,吃的喝的就那樣。
西餐於鐘廠長而言也是久遠的回憶。
要不是南雁提及,他都把這十多年前的事忘得差不多了。
再度吃到不怎麼地道的豬排,他覺得似乎比自己當初在蘇聯留學時吃到的還要美味幾分。
“老劉廚藝不錯。”
劉師傅用刀切下一小塊嘗了嘗,迎上南雁那期盼的眼神,嘀咕了句,“肯放油,怎麼都是好吃的。”
他還是覺得紅燒肉更好吃。
南雁哈哈的笑,也沒想著要跟劉師傅爭出一個高低來。
眼下的她一腦門生意經,說徹底鑽到錢眼裡去了那多少有些誇大其詞。
但心心念念都是創收創彙倒也沒錯。
品嘗過劉師傅代工的廚藝後,南雁跟鐘廠長商量起來,“反正都是出口,咱們倒不如稍稍辛苦一下,試出口一些培根和豬排,說不定效益能更好呢。”
反正再糟糕也不會比現在難,為什麼不做點嘗試呢?
培根製作稍微麻煩點,那就可以先做豬排。
就是調撥一部分工人進行粗加工而已。
頂多就是多添加兩台機器,增加幾道處理工序,相對於培根製作來說可謂省時省力。
鐘廠長也在猶豫,“就算不跟省裡彙報,涉及到出口哪能一聲不吭?”
還是得說。
“那就打個申請嘛,說不定省裡覺得這個模式好,還打算上報中央推廣全國呢。”
南雁的樂觀讓鐘廠長哭笑不得。
他可沒這麼樂觀。
“報告我來寫,您遞過去就行。”
南雁當初挺討厭寫報告的。
層層審批的報告當真需要走那麼多環節嗎?
要真是用來明確職責也就罷了,關鍵是很多時候就成了領導推脫責任的不二法寶——
他們總是能夠找到理由下麵在哪個環節出了錯。
也可能是她當初事業命途不好,總遇到這麼一些不靠譜的領導。
現在的領導南雁十分滿意——
有擔當有膽色,更重要的是有乾勁不會跟你打太極。
甚至南雁覺得領導動作稍稍有點慢,她樂意效勞來寫這個報告申請書。
得好好想想,怎麼才能讓省裡飛速同意她的申請書。
其實省裡頭也不是那麼難講話。
高郵和蘇州的工廠都樂意跟他們合作,何況消息更為靈通的省裡呢?
不管怎麼說,朝廷有人好做事,南雁大可以借這個勢來行事。
誰讓她現在就是個小兵,隻能用這種辦法呢?
折騰了一圈,最後又繞回到肉聯廠的生產經營上,鐘廠長有意見嗎?
換作其他人,大概是有的——
我不就是生了個病,怎麼回到廠裡家都被人給偷了?
但他一點不這麼覺得,隻要對廠裡對國家有好處,有些事情該做的做,不怕承擔責任。
他一貫不怕這些。
“你先寫,回頭我遞上去。”
南雁樂意折騰,那就讓她折騰去。
天塌下來有他這個當廠長的在呢,沒什麼好怕的。
南雁得了指示,麻溜的去折騰這個報告申請書。
第二天就交給了駱主任,鐘廠長去醫院做定期檢查,人不在廠裡。
駱主任聽說這事有些傻眼,“這麼快?”
“兵貴神速,而且咱們真要做豬排的話還得弄兩台設備。”
現切的豬肉還得稍稍處理一下,除了工廠這邊忙活,還得找包裝廠,讓那邊給弄包裝袋。
豬排要獨立包裝,不能像過去的大塊肉那樣。
“事情多著呢,哪是加個工藝增加條加工線這麼簡單的事?”
駱主任沒出過國,不知道外國人吃飯還這麼麻煩。
不過他知道事情輕重,迅速的將這報告申請書看了一遍,這位做事一貫老道的辦公室主任笑了起來,“你這報告寫的真漂亮,我要是領導肯定也批。”
就拿捏住了。
彆說國家整天搞鬥爭不搞經濟,是國家不想搞嗎?歐美齊齊封鎖你有什麼辦法?
當初跟蘇聯親哥倆似的好,後來撕破臉北邊要求還賬,一般老百姓可能不清楚,駱主任還不知道那咄咄逼人的氣勢?
要不是因為臥榻之側有這麼一個威脅,國家用得著花那麼大的力氣搞三線建設?
錢多了燒得慌嗎?
本來經濟已經穩定發展,甚至可以再往好處去的。
人家不想要你好過你能怎麼辦?
想起這些年來發生的事情,駱主任就難過。
他沒什麼政治眼光,看不到未來會什麼樣。
但美蘇的威脅從未間斷,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陰影。
也許把希望寄托在南雁這個年輕的小同誌身上並不對,但他像是溺水者,總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一點希望。
近在咫尺的希望。
這是光這是熱,是他支撐自己走下去的動力之一。
“等廠長回來我就把這申請書給他看,應該沒問題。”
駱主任稍稍修改了幾句措辭,這申請書還得再重新謄抄一遍,上麵稍作修改也不要緊。
“謝謝駱主任,那您忙,我先回去了。”
南雁從辦公室離開,腳步輕快的往左拐,一扭頭就看到了孫秀梅和汪解放過來。
衝著兩人打了個招呼,南雁正要走,聽孫秀梅說道:“行了先這樣,你先去忙,回頭我再做安排。”
說罷,看向南雁,“小高同誌有時間嗎?跟你說兩句話。”
競選工會主席過去許久,但隔閡已然形成,又哪會輕易消失?
南雁這陣子忙,連周末回家都是奢望,就更彆提和孫秀梅和解之事。
原本想著陳部長快要調走了,人走了之後矛盾自然消失,也不存在需要和解之類的事情。
以至於當對方先表示友好時,她也沒拒絕就是。
會議室裡沒人,孫秀梅落座後隨口說道:“看你前陣子出差半個多月,倒是挺辛苦的,有什麼事情的話也彆一個人扛著,該找人的找人。”
南雁笑著應下,“謝謝孫主任關心,我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