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交會的第一個交易日, 孫副部一改原本計劃,將請客的地點定在了廣州城的西餐廳。
照顧這位不遠萬裡來到中國,尋找南雁的英國藥劑師。
亞當斯有機會, 他本可以將布洛芬的專利獨家占有,從此躺在舒服的大床上香車美人好酒度過餘生。
然而他隻是從布茨藥廠那裡象征性的收了一點專利費用,然後將布洛芬的工藝公之於眾。
布茨藥廠與其說是買了專利, 倒不如說是買了一個提前期,兩個月的提前期罷了。
“我在英國的藥店,看到了你們國家出口的布洛芬,比布茨藥廠的還要便宜一些。”
本地的藥廠不需要長途海運的跋涉,更不需要繳納關稅, 竟然比外國來的藥品還要貴上許多。
這並不科學。
作為一個藥劑師, 在發明布洛芬之前,亞當斯曾不止一次的以身試藥。
動物實驗固然有用,但用在人身上顯然更合適。
他試過中國製造的布洛芬,藥物作用來的更快一些。
止疼、退熱的基本功效都有。
而且在價錢上更為劃算。
他想中國方麵肯定是對布洛芬的加工製造工藝進行了研究升級, 這對於一個藥劑師而言, 有著絕對的甚至可以說是致命的吸引力。
這也是他前來廣州的原因。
南雁十分坦白,“其實我並沒有參與到這個工程之中,不過我們的確是想法子削減了製藥成本。”
降低成本很重要。
對於藥企而言這意味著盈利會變多,而對普通的病患來說, 他們所承受的經濟壓力也會小很多。
“我對你們國家並不熟悉, 但我很高興你們能夠想法子降低它的成本。”
他之所以沒有將這一發現發明申請專利, 是因為不想讓更多飽受疼痛困擾的人, 還要忍受錢包變癟的痛苦。
儘管他對中國壓根都不熟悉,但他還是感謝,感謝這個國家所做出的努力, 讓更多的世界人民受惠於此。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世界大同從來都是我們的追求。”
司職翻譯的孫副部想了想,用了其他的話做替代。
一同作陪的譚凱歌這頓西餐吃的那叫一個目瞪口呆。
他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在工業部工作多年雖然這些年疏於學習英語,但也聽得懂。
且不說小高同誌跟這位外國藥劑師相談甚歡,單說孫副部為她翻譯這事。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之前進入外交部工作之前,還為主席做了一陣子翻譯。
尤其是幫忙翻譯一些外文著作。
小高這待遇,可真是沒得說。
不過人年紀輕輕也真會說話——
世界大同從來都是我們的追求。
瞧瞧,把全人類解放事業說的多麼的動聽。
人家的二十來說,怎麼就把他拍死了呢?
亞當斯第一次來中國,當然並不是單獨過來。
布茨藥廠那邊也來了人,他們對布洛芬的生產工藝十分感興趣,出手也十分闊綽。
想要購買專利。
作為外貿部在這次廣交會上主持工作的人,孫副部拍板定下了第一條布洛芬生產線的交易。
當然作為交易的附加條件,中國則是從布茨藥廠這邊引進幾條產能落後的其他藥物生產線。
價錢不高,基本上相當於贈送。
褚懷良覺得這買賣多多少少有點虧,“都要被淘汰了,引進這個乾嘛?”
最近不是在跟法國那邊談合作嗎?直接從法國那邊引進一些更新的生產設備不是更好?
“反正也花不了幾個錢,引進讓咱們的工程師拆了唄。”
褚懷良反應過來,“拆了再組裝?”
“拆了搞新的。”
二戰之後,歐美都在迅速發展。
投降有點快的法國在戰爭中受到的傷害相對較小,很快就恢複了元氣,再加上這些年來有戴高樂掌舵,發展很快。
當然其他歐洲國家發展也相當不錯。
但即便是到五十年後,這個世界上依舊存在著極大的貧富差距,不止是一國百姓之間,國與國之間的貧富差距也大到可怕。
對於布茨藥廠來說,產能落後的生產線,對南雁而言不算太落後,這又不是什麼高精尖的科級軍工研究,不需要走在時代前沿。
稍微花點錢把這些生產線拆解搞明白了,其實也不賴。
工業部的譚凱歌同誌不是很雀躍嗎?
人家比她懂這其中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