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工大吉。
所說這幾年一直都在破除封建迷信什麼的。
但有些事情你還真得講究一下。
“十八、二十四都是好日子, 宜開業、納財。”
農曆二月十八、二十四,一個是周一,一個是周末。
孫國興往後看, “月底三十也不錯, 趕上星期六。”
“第二天就放假?”
“那咱就十八?”
三月十一號,距離近又是星期一, 倒是方方麵麵的合適。
“就這天吧。”
這幾天就能結束調試, 最後再進行一輪整體調試, 沒有問題的話那就可以投入生產。
正式投產日期是在指揮部的小會議上決定的, 除了開工日期,還有近期的一些工作布置。
包括工人的培訓、工廠的管理章程, 最重要的則是賬目問題。
完成作業建設後, 自然少不了要到化工部彙報工作, 這就涉及到整個建造過程中的用料等等, 從整體花銷, 到具體花銷,勢必要把賬目落實清楚。
“到時候仝師長你和陶然去首都彙報工作?”
仝遠愣了下,沒有立刻答應。
陶然也有點懵,自己雖說是管後勤的, 但是論對整個工程的熟悉遠不如南雁。
彙報工作實際上也是去領導那邊露臉, 這麼好的機會, 南雁當真不要?
她不至於不懂得吧?
“怎麼, 有問題?”
仝遠擰著的眉頭稍稍鬆開, “沒有。”
南雁笑著道:“那好, 辛苦你們了,可能到時候化工部那邊問的比較多,你們這些天要熟悉賬目。不說倒背如流, 但彆到那時候問了答不出來,那就尷尬了。”
陶然笑著答應,“成,肯定不給你丟臉。”
這對她而言是機會。
陶然想換個地方工作,去首都那邊看能不能給安排下,哪怕不能安排,在那邊露個臉,回頭再跟省裡頭提要求,也能有底氣。
把大大小小的事情安排下去,“咱們這從籌備處到指揮部,眼看著這的曆史使命也要完成,等回頭這邊工作結束了,我請大家吃個飯,咱們合作一場好聚好散。”
原本還沒什麼感覺得孫國興聽到這話愣了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工程結束了,指揮部可不就是沒存在的必要?
南雁這個總指揮也就真的該應一句高廠長了。
其他人會有工作上的安排,唯獨她沒什麼變化。
散會後,孫國興並沒有沒著急走,“你說我退休後好像也沒啥事做,咱們廠是不是還缺個傳達室的看門老頭?你覺得我咋樣?”
南雁聽得直樂嗬,“會不會大材小用,太浪費了點?”
“那倒也沒有,能有份工作就好,我就覺得閒下來空落落的,一想到這事就心裡頭慌張,小高你說我是不是病了呀?”
原本還隻是裝可憐,說著說著倒是真的心慌起來。
“沒有,就是閒不住,要不我給您安排個其他工作?”
“什麼?你的辦公室主任我是沒法再當了,我認識的人多,好多人情不好推。”
南雁也考慮到這件事,“我想著咱們廠子裡得組織工人學習,您來安排這個怎麼樣?”
不能太累又不能太清閒,關鍵是還得人儘其用。
讓孫國興來當化肥廠的教導主任最合適。
不重不輕的工作,也不會太累。
“行啊。”孫國興樂嗬嗬的答應,“那咱們說好了,這個工作你可不能再安排給彆人。”
“肯定的。”
看著老孫同誌樂嗬著離開,南雁還在想著正式投產的事情。
在調試過程中,大部分工人參與其中,對各個崗位的工作也有所了解。
這麼一來,基本上不需要再進行太多的崗前培訓,節約了時間。
隻不過當初從各地喊回來的知青人數有點多,而化肥廠並不足以容納這些知青。
還剩下小一千人呢。
被服廠那邊不好再塞人了,黏土廠那邊也不合適。
剩下這些人怎麼解決呢?
南雁多多少少有些頭疼。
人少了勞動力不足,人多了勞動力過剩。
哪有不多不少剛剛好的情況呢。
南雁決定去找季長青商量下,看怎麼安排這些知青。
季長青笑了下,“這個簡單,咱們滄城要建設一個製藥廠,先讓這些青年來這邊工地上忙活一段時間,等製藥廠建成,在廠裡工作就行了。”
“製藥廠?”
“對。”季長青笑了起來,“省裡頭覺得咱們肉聯廠的副業開展的不錯,覺得可以擴大生產規模,正好可以建立一個製藥廠,把生產規範化。”
胰酶、胰島素的生產可能需要不了那麼多人,但可以順帶著搞一下彆的生產線嘛。
南雁想了想,“是製造布洛芬嗎?”
“有這方麵的意思,南雁同誌你怎麼看?”
南雁想了想,“與其引進生產線製造布洛芬,倒不如製造布洛芬的原料藥。”
這話讓季長青眉頭一挑,“你仔細說說。”
“很簡單,現在國內的布洛芬生產工藝優於國外,我看外貿部這兩年出口了好些條生產線,布洛芬的擴產勢不可擋。”
季長青也知道這事,國內這兩年也上馬了很多布洛芬生產線,這兩年布洛芬出口創彙占比創新高,這也是滄城這邊想搞這麼一條生產線的主要緣由。
有市場。
“你想要搞胰島素那就得有胰臟,想要弄膽黃素就得有苦膽,自然生產布洛芬也得有這些原料藥才行。現在國外布洛芬的生產就是需要從咱們這進口原料藥,就跟咱們的的確良生產得從國外進口原料一個道理。”
“你生產布洛芬多麻煩呀,還不如直接生產原料藥,往海外出口呢。”
這麼一來少了一些工藝環節,可以把這部分省下來的錢擴大原料藥的生產線,搞一個大型的原料藥生產廠。
“簡化生產環節,我估摸著藥品生產線省下來的錢大概能增加兩到三條原料藥生產線。另外再做一些小的生產線,比如胰酶、膽黃素這些。”
不需要全產業線齊備。
抓住要點就好。
“省城那邊的製藥廠好像一直在擴大生產規模,想要建造大型的製藥廠,咱們不跟省城的製藥廠搶生意,做好原料藥,如果能夠組織一批人進行研究,降低生產成本,那少說也能穩定個十來年。”
實際上這個十來年還是個保守算法,布洛芬的銷量到了二十一世紀還要繼續暴漲。
而國內掌握著羧基活化法,將生產成本拉低,不說能在市場橫行,但隻要持續研發,保持低成本優勢,未來二三十年應該沒什麼問題。
“你這想法挺好,我回頭整理下,跟上級彙報。”
布洛芬這兩年儼然成為省城的重要產業支柱,不然省委也不會做出讓滄城這邊建設製藥廠的決定。
季長青整理了思路,去省裡彙報工作後,很快就得到了省裡的認可,又向中央請示。
畢竟目前還沒有專門的原料藥製造廠,如果能得到中央的認可,那麼省裡財政還能省下一筆錢呢。
怎麼說中央也得撥下來一部分款項吧?
季長青焦急的等待著中央的批複。
這一等就等到了滄城化肥廠正式投產前。
地委辦公室接到了省裡的電話,劉主任明天上午會來滄城,與化工部的代表一起參加滄城化肥廠的“剪彩儀式”。
化肥廠建設過程中,劉主任給與的支持不算特彆多,他大概是有大型項目的創傷後遺症,過去三十個月從沒來過這邊。
但他也從來沒有為難這邊的工作。
外人看來,南雁做出的一些荒唐的不像樣的決定,劉主任從沒有阻攔過。
他的的確確做到了放權。
由著南雁去折騰,不管好壞也都由南雁擔著。
實際上,一個不瞎指揮的領導已然十分難得,怕就怕那些瞎指揮還亂指揮的領導。
這邊南雁也在想著明天的剪彩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