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驗是多方麵的。
何況不是對南雁把控度的考驗呢?
這兩年國家發展很快, 不止半導體行業,其他行業也有一些發展。
和國際接軌意味著需要玩明白一些國際規則。
這讓外語成為了一樣必備工具。
但懂外語的到底隻有極少數一部分人,這其中精通外語的更是少之又少。
更彆提在精通外語的基礎上, 對外國的那套貿易準則極為熟悉的,更是鳳毛麟角。
不管從哪方麵說, 喬常水都是這鳳毛麟角之一。
這個喜歡外語的青年, 當初也隻是個憂傷的文藝青年, 喜歡的是那些優雅流暢的文字。
而現在,他對機械工程或者說理工科更為熟稔,一度幫助其他部委解決了些翻譯上的問題。
這麼一個人,早就被盯上了。
隻不過到底安排在哪個合適的位置,是個大問題。
南雁這彆出心裁的安排倒是能夠解決眼下的麻煩。
真要是經得住考驗,那可比安排到外貿外交部門合適。
至於那個被“冷落”的小徒弟段瑩瑩,孫元任笑了笑。
人的心態很重要,雖說讓人坦然麵對得失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
但想要肩負重任,還真就得有這份心境。
段瑩瑩如何麵對這份“冷落”,和師妹關係很好的喬常水回國後又如何解釋這次巴黎之行。
考驗從來不止一個。
就看這些年輕人, 能否成功應對。
鄭君離開這邊時帶著點鬱悶,這都算什麼?
歸根結底是她業務能力算過關,政治意識卻遠遠不達標。
不是什麼好事, 但也沒那麼糟糕。
自己的前程大概也就那樣, 甭想著再培養什麼大局觀。
說沒遺憾是假的,但想了想也能接受。
老領導對她一貫恨鐵不成鋼,是早就看明白了她的仕途前景?
還真是……
老狐狸一個。
隻不過他向來看好的高南雁能走到哪一步?
部長,甚至副國級?
總不能再往上吧。
最上麵的那個位置就那麼幾個人,給十個膽子,鄭君也不敢想。
同樣得到答案的賀錚覺得這事辦得很繞人。
“喬常水知道嗎?”
他跟喬常水倒是熟悉, 青年在外語方麵十分有天賦,而剛巧部裡會收到以及搜刮到很多專業類的雜誌書籍,有些過於專業的內容,部裡的研究員都不見得能解釋。
不恥下問嘛。
賀錚回去找喬常水這個小年輕來幫忙,青年歲數不大,但解決問題的能力超一流。
隻能說,人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所以這次考驗,喬常水知道嗎?
羅部閒閒地瞥了一眼,“你覺得高南雁的徒弟都是傻子?”
知道隱藏身份的人,難道連這點敏銳度都沒有嗎?
賀錚覺得喬常水是不是傻子他不知道,但是在羅部眼中,自己怕不是個憨貨。
“行了,就彆想那麼多了,去忙你的吧。”
知道是擔心南雁。
但要對自己的同誌有信心啊。
賀錚點頭,但走了沒兩步又回了來,“那賀蘭山他……”
“他怎麼了?”
賀錚思考了下,“會不會影響小高的未來?”
雖說青年男女互生情愫合情合理,但賀蘭山的身份特殊了點。
真的不會有影響嗎?
羅部長什麼人,聽到這話就明白了賀錚的擔憂。
“她的事業心比你強多了,你說如果男人成為她人生路上的擋路石,她能忍?”
賀錚聽到這話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在南雁心中事業第一,男人可能連第二的位置都撈不到。
不可能為了處個對象就毀掉自己的前程。
她還沒那麼傻。
“說不定,她回頭再把小賀同誌那個美國爹給策反過來。”
賀錚玩笑的說了句,也沒當真。
羅部長聞言莞爾,“也不是沒這可能,不過策反他意義不大。”
赫爾曼·希克斯的身份畢竟特殊,特殊到美國政府都給安排對象,環肥燕瘦任由他挑選,這才有了賀紅棉當初的一步登天。
策反他,雖然有用,但不利於中美關係的維持。
不策反,但可以再做點彆的事情。
比如說,這次南雁帶著賀蘭山去巴黎,難道就是帶著人出國長見識?
賀蘭山可是出生在美利堅,在那裡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什麼花花世界沒見過?倒也不缺這次巴黎之行。
不過是拉著人當肉票,讓那位大科學家主動幫忙罷了。
賀錚還沒弄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
但羅部長在看到南雁提交的巴黎之行名單時,就已經知道她那點小心思。
真覺得她沉迷於美色忘了前程?
人清醒著呢。
……
抵達巴黎後,賀蘭山第一時間給自己學生時代的導師格蘭特教授電話聯係。
這位教授一直對這個學生有些愧疚。
亞瑟從來都是他的好學生,隻不過這師生情誼到底沒能抵過和赫爾曼幾十年的朋友情誼。
而當賀紅棉離婚,回國後,這種愧疚就更為強烈。
固然是為了幫老友打探消息這才頻頻寫信,但未嘗沒有想補償這對母子的意思。
儘管,對方從未回信。
這通來自巴黎的電話讓格蘭特教授十分高興,“亞瑟你過得還好嗎?你怎麼去巴黎了,打算在那裡待多長時間?”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可以安排去巴黎,想要當麵和這個學生再好好談談。
這些問題,甚至都在南雁的預期之中。
賀蘭山不緊不慢的回答過後,約定了兩天後的會麵。
他倒是不擔心會正在見到父親,這位德裔科學家的自由度並沒有那麼高,想要離開美國並不簡單。
格蘭特教授,可能會帶來他的書信,但不會把人帶來。
即便是人來了又如何?
他也沒什麼好心虛的。
南雁笑著詢問,“會不會覺得對不起格蘭特先生?”
賀蘭山將加了少許糖的咖啡遞過去,“為什麼會這麼想?”
他這個模樣,讓南雁想起了早些年初見麵時,賀蘭山的那點桀驁勁。
似乎離開國門後,這種勁頭就又冒出來了。
大概國門是開關吧。
南雁看向窗外,慢條斯理地喝著咖啡。
來到巴黎後,已經讓喬常水先去處理專利申請的事情。
先看看這個年輕人的辦事效率。
能成自然最好,不成功倒也在預期之中。
法國人的辦事效率並不怎麼高。
喬常水在熟悉了整個辦事流程後,不出意外的被工作人員給敷衍了。
他倒是也不著急,在那裡安靜的觀察了大半個小時,這才不緊不慢的回酒店。
簡單說了那邊的情況。
“行,後天下午,賀蘭山會跟他學生時代的導師一塊吃飯,到時候你也過去。”
賀蘭山的導師啊。
喬常水點頭,“師傅你不去嗎?”
“我不去,我有點私事。”
南雁的私事倒也不是特彆複雜,一來是祭拜死去的總統先生,二來則是跟老熟人碰個麵。
儘管英國與法國之間的關係並不怎麼樣。
但這並不影響莫妮卡這個英國記者來巴黎這邊和南雁見麵。
女記者比頭些年略有些憔悴,尤其是眼角的皺紋越發明顯。
她坦誠自己的羨慕,“你還是那麼的年輕,上帝如此偏愛於你。”
南雁笑了起來,“你看不到的地方,它重重給了我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