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好種田(捉蟲)(1 / 2)

眩暈,極度的眩暈。

田藍睜開眼的時候,人明明都躺在床上了,卻感覺天旋地轉,仿佛還要摔倒一般。就連直直映入她眼簾的天花板都變成了梵高筆下的星空,轉來轉去的酷似蚊香圈。

她懷疑自己夢遊了三個通宵又被人打了記悶棍,否則沒理由頭暈眼花成這樣,更沒理由淪落到如此境地。

身下的床板硬邦邦的,硌得她脊背都疼,絕對不是她房間的席夢思。頭頂的天花板灰撲撲的,她那有潔癖的爹媽瞧了肯定得尖叫。

就在田藍疑心到底是哪個腦袋有坑的看走眼,綁架了她這麼個不白不富也不美的社會主義乾飯人時,床下響起了聲細細的呼喊:“田藍,快點起來,食堂都要關門了。”

田藍悚然一驚,這年頭的綁匪都這麼有組織有紀律,居然還有食堂?

胃部傳來的焦灼感打斷了她的驚訝,她的身體感受到了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好像深夜獨行的人終於看到了燈光一樣。

這感覺太詭異,從不節食的人缺乏類似體驗。直到她嘴裡答應著,坐起身時,田藍才敢猜測這種奇怪的感受是饑餓。

因為她看到了自己的胳膊和腿腳,更具體點兒講是被她的意識控製的手腳。

這是雙怎樣的手啊,手掌粗糙,手指纖細,標準的跑地雞的雞爪子。

這又是兩條怎樣的腿啊,細條條,女明星夢寐以求的小鳥腿在它們麵前都成了大象腿。如果不是還有層皮包著,簡直就是骷顱架。

不用看臉,田藍也知道這具身體不屬於自己。她一個通過征兵體檢即將奔赴軍營的大學畢業生要是這體格,華夏國防事業估計也走到頭了。

看看兩條腿的長度,估計這姑娘個子還不到一米五吧,也許一米四都夠嗆。

田藍下意識地想歎氣,這是奪舍還是穿越啊。

她從小到大身體倍棒吃嘛嘛香,一沒溺水二沒出車禍三沒看,想來想去她也找不到理由為何自己躺在床上睡覺也會猝死淪落到如此境地,還攤上了這麼個瘦不拉幾的小身板。

她的大長腿她的36D大胸,全沒了。就算這姑娘傾城傾國之容貌,她也歡喜不起來。

況且對麵床架掛著的鏡子裡露出的臉,明顯就是個麵無血色的黃毛丫頭。麵頰凹陷,顴骨都起來了,眼睛不小卻毫無神采,堪稱死魚眼珠子,連清秀兩個字都絕緣。

OMG!

田藍懷揣著絕望的心情踩著腳踏下床,仿佛人生也在走下坡路。她往下的時候,還眼前一陣發黑,要不是她本能地抓緊把手,就直接後腦勺著地,直接game over,故事結束了。

田藍不由得一陣暴躁,簡直要當場破口大罵。

媽的,都是什麼傻逼女,節食節到把自己都虛弱成這德性,餓死了自己坑死了她。害得她好端端地要跑到這具身體上。

下鋪的姑娘趕緊伸手托她,還出口安慰她:“頭暈吧,沒事,吃過早飯就好了。”

聽到早飯兩個字,這具身體的胃鬨騰得更加厲害了。厲害到她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一個字:吃。厲害到她看到宿舍裡三個姑娘身上或藍或綠的衣服顏色和款式時,雖然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卻完全沒有辦法思考。厲害到她明明頭暈眼花,走路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卻還是穩穩當當地進了食堂。

食堂裡似乎坐了不少人,但他們的影像進了這具身體的視網膜卻沒傳遞到腦海中,因為這雙眼睛能看到的就是粥桶、案板上的窩窩頭以及打飯師傅的手。

田藍像是被股神秘力量裹挾著走到食堂窗口前,領了她的早飯:一碗能夠照出人影子的粥和兩個灰黃色的窩窩頭。

食物的香氣鑽進她鼻腔時,她整個人都顫抖起來。她甚至懷疑這就是癮君子看到管製藥物時的感受。

那隻雞爪子一樣的手迫不及待地端起搪瓷缸子,三口並作兩口喝掉了裡麵的粥。

得虧她們來的不算早,粥已經晾了段時間,否則就她這麼個餓死鬼投胎的喝法,肯定得燙掉嘴裡的皮。

不過一碗粥下肚,這具身體似乎也活過來了。田藍甚至有心思砸吧嘴,猜測這是地瓜粥。而且在看清楚麵有菜色的舍友們身上的衣服後,她還能問出聲:“今年是哪一年?”

時間、地點、人物,三要素的後兩者她可以自己想辦法探索,但前者還是直接問比較快捷有效。假如這些同樣瘦巴巴有氣無力的小姑娘懷疑她的問題古怪,她還能推脫是餓暈頭,腦袋一片空白了。

果不其然,坐在她對麵的姑娘疑惑地抬起頭,聲音細細的:“1965年啊。”

田藍下意識地想皺眉。

奇怪,這時代食堂難道不收糧票嗎?還有就是1964年全國糧食狀況大幅度好轉,饑荒得到了有效的緩解。現在是1965年,這具身體光早餐就能得到兩個窩窩頭一碗粥,雖然沒油水,但也不算少了,她怎麼還餓成這樣?

難道這姑娘身體有病,肚裡長了蟲?

媽呀,半個多世紀後的中產階級家庭之女穿成這麼個小豆丁已經夠慘的了,這身體不美也就算了,怎麼連健康兩個字都滿足不了?這都TM什麼破穿越?!

田藍想要捏爆盤子裡的窩窩頭時,斜刺裡突然間一隻手,快準狠地端起她的餐盤。手的主人跟陣風似的,匆匆丟下一句:“田藍,你吃不完吧,彆浪費,請同學幫忙。”

可憐小田同學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怎麼回事,就看見那軍綠色襯衫的身影如風擺楊柳般的飄到了前麵的餐桌旁,然後捏著把嬌柔的嗓子:“陳立恒,我們吃不完,請你們幫我們吃吧。”說著,她還咯咯嬌笑,“不會影響你們打籃球的。”

田藍目瞪口呆,喂,這女的誰啊?誰特麼允許她自說自話了?自己什麼時候說吃不下窩窩頭,還請人幫自己吃來著。

姐姐我餓得連路都走不動了,憑什麼從牙縫裡省下糧食喂飽了男生打籃球?

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田藍立刻站起身,托剛下肚的地瓜粥的福,這回她居然沒眩暈,甚至還穩穩當當地走到了那一桌前麵,端起了自己的餐盤。

“不勞煩,我自己吃得下。”

穿著時髦短袖綠軍衣的瓜子臉姑娘立刻跟被踩了貓尾巴似的,發出尖利的驚呼:“田藍,你怎麼能吃這麼多?你是豬嗎?我們女孩子胃口都小的很。”

田藍瞬間火冒三丈。她本來隻打算端回自己的早餐就閃人來著,懶得跟人廢話。結果狗嘴裡說不出人話,就由不得她不給臉了。

去特麼的女孩子胃口小!

商家打著厲行節約的旗號弄出一半分量的女士套餐卻收全套的錢,都能讓她當場打工商管理局的電話舉報;何況吃一碗稀粥兩個窩頭還要被辱罵是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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