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三十年代來抗日(1 / 2)

外國記者要采訪根據地, 田藍當然舉雙手歡迎。這種一不要車馬費而不拿潤筆費三又不收版麵費的免費宣傳,她腦殼不好才要將人拒之門外。

來自外界尤其是來自外國的任何稍微公平客觀點的報道,對於眼下的抗日根據地和鐵血軍而言, 都大有裨益。

沒辦法, 中國軍隊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實在太壞了。要扭轉這糟糕的印象, 在根據地百姓麵前, 鐵血軍可以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他們的確是支嶄新的, 完全屬於人民的軍隊。對根據地外麵的人,光靠周老師他們發給朋友的信怎麼夠, 他們必須得有公開的大麵積的宣傳。

而這種宣傳,國內記者來做的效果又比不上國外記者。

一個是抗日屬於世界反法西斯同盟的重要組成部分,需要全世界愛好和平的人共同參與。來自國際的關注,影響力自然更大。

另一個就是,咳咳,雖然不想承認, 但在眼下很多中國人心中,洋人背書的可信度甚至勝過於官方。

拜曆屆官員說話跟放屁一樣的作風,不僅太平天國的將領想要向清軍投降時還找洋槍隊的負責人當擔保, 就連1938年中國百姓也感覺經過了洋人的認可, 事情就更靠譜些。

田藍當然不會這當口糾結民族自信心要如何重建的問題, 她腳踏實地, 積極做好她現在所能做的工作。

比方說,向記者展示根據地軍民發現後上交的日本鬼子用飛機投擲的病菌罐頭。

比方說,帶領記者參觀他們抗日根據地針對這次霍亂爆發所做的應對措施。

除了嚴格的隔離觀察和治療外, 根據地應對霍亂最主要的就是開展愛國衛生運動。對,就是新中國剛成立那會兒在全國推廣的除五害和講衛生運動。

這回田藍將麻雀剔除掉,改成了臭蟲, 和蒼蠅、蚊子、跳蚤、老鼠合稱五害。之所以特彆提出老鼠和跳蚤,是因為她擔心日本鬼子除了霍亂外,還會傳播另一種甲類傳染病——鼠疫。

不是她冤枉人,胡亂往人腦袋扣帽子,事實上,無論霍亂、傷寒還是鼠疫以及其他細菌,日本鬼子都拿中國老百姓做過實驗。個體的、群體的、大規模的,他們一個都沒落下。也是憑著這些拿活生生的人命實驗出來的數據,他們跟美國鬼子私下達成勾當,讓罪孽滔天的罪犯也逃脫了國際法庭的審判。

不能想這事,越想越生氣,實力不如人就得天大的虧也得含血往肚裡吞。

田藍努力控製好情緒,跟前來調查報道的記者介紹:“我們清除了根據地所有邊邊角角的垃圾,總共疏通了一千多公裡的渠道,旱改水廁所約七千個,改建水井一千二百眼,消滅了大批老鼠、蚊子、蒼蠅、跳蚤以及臭蟲,廣泛開展滅虱活動,還填平了為數眾多的汙水坑塘。以此來改善根據地的衛生狀況。生活習慣方麵,主要是喝開水,不吃生冷食物。”

其實田藍並不想填水坑,她更加喜歡挖深水塘,然後搞水麵種植水下養殖立體種養殖。但現在情況特殊,疫水到處淌,又沒挖土機,全靠人工挖掘,她叫人下水挖塘,不是拿大家夥兒的命開玩笑嗎。所以,還是先填上吧,消殺完畢後乾脆種上莊稼,也是補充糧食產量。

來根據地采訪的記者並非對中國一無所知,還有人提出了相當有現實意義的問題:“我知道喝開水是種非常好的衛生習慣,尤其在當下中國,具有很強的現實意義。但是,沒有柴火怎麼辦?我聽說很多窮人沒有柴甚至沒有爐子和水壺,他們喝不起開水怎麼辦。”

田藍伸手指不遠處的青山,耐心地解釋:“這個問題在我們根據地不算難題,我們這裡植被豐富,無論稻麥秸稈還是山上的茅草或者枯樹枝,都可以作為燃料。除此之外,我們還有老虎灶也就是公共開水房,供不方便燒水的人家使用。”

她帶著人裡裡外外轉了個遍,還特地領記者參觀了根據地的民兵隊、童子軍以及抗日宣傳隊,以此來證明中國所說的全民抗戰絕對不是句簡單的口號。

記者們對下田收割完稻子,轉過身又參加軍事訓練的民兵充滿了興趣,不時就按下相機快門。

王友誌有些忐忑不安,偷偷問田藍:“你說他們會不會為我們講好話?”

都是洋鬼子呢。

他又不傻。

他以前概念模糊,可是田先生親自給他們上過中國近代史,從1840年的鴉.片戰爭開始講起。這些洋鬼子有一個算一個,祖宗手上都沾著中國老百姓的血。

田藍認真地告誡他:“我們要把普通的外國人和外國侵略者分開來。不說彆的,就《□□宣言》,還是在日文版和英文版的基礎上翻譯成中文的呢。”

王友誌的表情瞬間古怪,不自然地摸了下鼻子。

他已經向新四軍的□□組織遞交了入黨申請書。雖然他領著重慶政府的軍餉,雖然他們現在扛的是□□旗,但不是國.共合作嘛,紅軍都接受重慶政府的改編了,那他加入□□似乎也沒什麼。

隻是,不用任何人提醒,他也明白這事不適合大肆宣揚。

哼,彆以為他不知道。大家就是表麵上不提,但實際上偷偷寫申請書,找新四軍安排在鐵血軍幫忙搞根據地建設的同誌遞交入黨誌願的人,絕對不止一兩個。

尤其是那些從淪陷區跑過來的青年學生,他們的赤色激情可比鐵血軍都熱烈。

田藍清清嗓子,沒和王友誌繼續討論這個問題,時機不合適,再說她自己也沒這資格。

她主動上前為外國記者答疑解惑,介紹根據地的旱改水田工程和秋收後要進行的麥豆間種工作。

可惜根據地的各項工作開展得再如火如荼,記者們關注的焦點除了備受霍亂煎熬的病人之外,還是大名鼎鼎的祝融將軍。

在領著記者轉悠了三天後,他們統一提出要求,他們想要采訪祝融將軍。

對,以前是有中國記者采訪過這位年輕的陳將軍。可那些報道浮於表麵,根本沒深入挖掘陳將軍的內心世界。對於這樣年輕而戰功卓絕的人,那種報道實在不值得一提。

外國女記者甚至將陳立恒形容成另一位少帥。

劉成武聽不懂洋文,不知道人家講什麼。田藍翻譯給他聽之後,他第一反應就是陳長官肯定無意間得罪過這位素未謀麵的洋記者,不然對方怎麼能罵人都這麼難聽呢。

呸!他們可都是正兒八經抗日的鐵血真漢子。他們答應要陪著隊伍裡的東北兵打回鬆花江的。

田藍生怕這人嘴上不把門,一開口就是不討喜的話,趕緊朝記者露出抱歉的表情:“對不起,我們陳司令員正在進行軍事演習。”

記者們的興致更加高昂,來抗日根據地采訪,不能親臨戰鬥現場,能夠瞧見高規格的演習,也是巨大的收獲啊。

劉成武他們頓時緊張了。

陳長官到底去乾嘛了,他們真不知道。根據地的保密原則當真不是嘴上說說而已,所有入根據地的軍民都得統一學習密碼,還要背誦密碼本,以備不時之需。就連各項軍事行動,除了最高長官和上戰場的人外,其他人都不清楚。

現在田先生就這樣大辣辣地告訴洋記者陳長官去搞軍事演習了,洋記者還要去采訪拍攝。這一旦暴露了他們的軍事行動目標,比方說攻打煤礦什麼的,不是叫鬼子提前做好準備等他們自投羅網嘛。

劉成武一個勁兒朝田藍使眼色,眼睛珠子都要抽筋了。

陸佳怡不僅德語好,英文也好,而且她一直在根據地各處搞抗日宣傳工作,對各方麵的情況都了解些,所以被田藍點名要過來陪同記者參觀。此時瞧見劉成武的樣子,陸佳怡還關心了句:“劉長官,你眼裡進東西了?”

劉成武差點沒當場厥過去。這再有學問的女先生長期不摸槍,戰鬥意識都淡薄了。

好在田主任還算靠譜,她清清嗓子,委婉地拒絕了記者們的請求:“抱歉,這場演習比較特殊,是我們如何應對日本侵略者毒氣戰的演練。”

記者發出了驚呼:“毒氣!日本軍方還使用了毒氣?”

“對!”田藍斬釘截鐵道,“事實上,在去年冬天他們從浦口進攻南京時,就使用了毒氣。我們有士兵和百姓親曆了恐怖的現場。事實上,他們一直偷偷違反國際公約,偷偷使用生化武器。”

田藍說的內容現在是沒鐵證,但抗日戰爭勝利後,有不少資料被公布了,還有愛好和平的反戰人士主動站出來揭露了日本細菌戰和化學戰的罪行,她不過是轉述部分內容而已,可沒胡編亂造。

從1932年日本占領東北全境開始,日本侵略者就著手在哈爾濱選址蓋細菌人體實驗的實驗場,稱之為中馬城。以石井四郎為代表的魔鬼在裡麵利用中國活人進行慘無人道的細菌實驗。

後來在一位被抓去充當實驗目標的東北抗聯戰士的領導下,中馬城的難友成功組織了次越獄。

也正是這次越獄讓石井四郎等人坐立難安,他們擔心中馬城的秘密會大白於天下,所以將人體實驗場搬遷到哈爾濱的平房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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