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嚀租住的位置在六樓, 這個小區裡最高層就是六樓,沒有電梯。
小區麵朝大學,背靠國家森林公園,環境優美。
辛嚀給商之堯發完短信之後, 走到陽台。陽台沒有封窗, 有玻璃護欄,麵前視野開闊, 一眼能夠看到大學的操場。
大學那會兒, 辛嚀被家裡保護得好, 沒讓她獨自一個人搬出去居住,她也沒有住校,就住在姑姑那兒。上下學她就自己開車回家, 她的車是一輛價值一百多萬的小轎跑, 不算張揚, 但一個學生開著這種車出入,多多少少也會引人注目。
到了大四下學期, 一來是和林和澤談戀愛, 二來也想擺脫辛家的庇護, 於是辛嚀毅然決然地從姑姑那裡搬出來,租在這個小區。
不知不覺, 竟然也快滿一年時間。
晚風輕拂, 暖橘色的夕陽光線照耀在辛嚀臉上,長發全部挽起紮了個馬尾, 一張臉白皙光潔。
十月中旬的天, 她之前乾活熱得就穿一件白色吊帶,牛仔外套被丟在一邊,也沒覺得冷。
辛嚀將具體的住址發給商之堯, 他沒有多說什麼。她就知道,他一定會來。
她竟然有幾分期待。
開始仔細想想,學校旁邊那條小吃街什麼東西最好吃?
包漿豆腐、熱乾麵、紅糖糍粑、草莓刨冰……好像都不錯。
她好像還沒有和商之堯一塊兒吃過飯,不知道他會喜歡什麼口味。
門鈴響起時辛嚀沒料到商之堯居然會來得那麼快。
算算時間,才不過十分鐘吧?
商之堯站在門口,雙手抄兜。他穿一件寬鬆白色短袖,外搭中袖棉麻質地襯衫,腕上戴了一隻運動手表,下身是同樣質地寬鬆的灰色運動褲,腳踩白色板鞋。
眨眼一看,就跟對麵學校的大學生沒什麼兩樣。
辛嚀給商之堯的定位就是比她大一歲的商家二少爺,和她一樣也才出校園沒兩年。
辛嚀打開門,一臉驚喜:“剛剛就在想哥哥,你就出現在了我的麵前!這大概就是天意吧!”
商之堯轉身:“不好意思,敲錯門了。”
辛嚀一把拉住商之堯的手腕將他往屋子裡拽。
開玩笑,人都送上門了,她才不會放他走。
從商之堯的角度看,辛嚀就穿了一件吊帶,領子有點低,皮膚白皙。日暮,天氣轉涼,有點過於清涼。
辛嚀這個時候絕對沒有想過勾引商之堯,起碼以她的智商想不到用身體來做籌碼。
屋子裡雖然在整理,但不算亂,辛嚀將東西擺放有序。她的生活痕跡很重,且很符合她的個人風格,少女心十足。
以至於商之堯出現在這裡時,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還剩下一點東西需要打包,辛嚀拉著商之堯幫她一起乾活。
商之堯倒也沒有拒絕,接過她遞來的透明膠帶。
辛嚀扒拉著一個紙箱,仰著頭對商之堯說:“幫我封一下口。”
商之堯蹲下身,用膠帶將紙箱封口,再用剪斷膠帶。還有好幾樣易碎品要打包,不止是封個口那麼簡單,需要一層一層用氣泡袋纏繞。
商之堯沒多說什麼,抿著唇認真地包裝。
辛嚀就站在他身旁,時不時側頭看他一眼。夕陽的餘光透過陽台,屋子裡沒有開燈,有種黑白交替時的天光之色,氣氛剛剛好。
商之堯乾起活來,整個人在辛嚀的眼中仿佛立體許多,不是說之前的他是假的,而是他們沒有這樣接觸,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他動作熟練,不拖泥帶水,兩下將東西碼得整整齊齊,甚至有點強迫症。
“哥哥,你好棒呀!打包得好厲害!”
有些時候,捧殺得太厲害,隻會讓人產生逆反心理。
商之堯倒是不介意辛嚀說的這些話,戲謔:“有點腦子都能做。”
“可是我為什麼覺得好難啊?我都忙了一個下午了,早知道就叫你幫忙啦。”
“可能是你沒帶腦子。”
辛嚀按住商之堯骨節分明的手:“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很蠢?”
商之堯停止動作,清澈的目光望向她,從她無暇的臉上看到一絲落寞情緒。
誠然,有些話並非出於惡意,但如果讓聽著感覺到不舒服,那已經造成了冒犯。
是他的不對。
還不等辛嚀再開口,商之堯先主動道歉:“不好意思。”
辛嚀一怔,突然那麼正經,她還有點不習慣:“乾……乾嘛道歉啊?”
“沒有故意攻擊你或者衝撞你的意思。”
“哦……我知道啊。”她也沒有什麼意思,就是問問而已。
氣氛忽然有一絲微妙。
辛嚀跑去廚房冰箱裡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商之堯。
商之堯自然地接過水,當著辛嚀的麵擰開瓶蓋。正仰頭要喝,辛嚀一把搶走他手上的水,一臉狡黠:“謝謝哥哥啦。”
商之堯看透了辛嚀這點小把戲,似笑非笑地看她喝水,等她抿了一小口放下,接過她手上水。
動作自然而然,仿佛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到早就可以共同享用一瓶水。
他仰起頭,脖頸處的喉結清晰,隨著吞咽的動作,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如一顆熟透的果實,勾引著人去采摘。
辛嚀沒想到商之堯居然會主動喝她喝過的水。
他喝完水,嘴唇因為滋潤,變得水嘟嘟的,更加誘人。
商之堯放下水瓶,瞥一眼辛嚀:“看什麼?”
辛嚀故作羞澀:“我們好像又間接接吻了。”
商之堯似乎懶得搭理她,問:“還有多少需要整理?”
辛嚀又拉回話題:“隻是間接接吻多沒勁啊,哥哥想不想嘗嘗我的味道。”
“不想。”
這人總是拒絕得冷酷無情。
行吧,彆後悔!
辛嚀見好就收:“這一部分整理完就結束啦,我帶你去附近吃好吃的。”
說完後又向商之堯確認:“你應該不會介意吃小吃街的東西吧?”
*
他們行走在小吃街上是十五分鐘後。
在此之前的幾分鐘,商之堯從一個箱子裡拿起一張被撕了一半的照片,看了眼照片上穿著學士服的男人。
辛嚀眼疾手快,一把搶了過去,撕了個稀巴爛。
這個箱子裡的東西大多是嶄新的,有杯子、書本、筆記本、甚至還有女孩子喜歡的毛絨玩具。
辛嚀說:“這部分遺物是要扔的。”
商之堯微揚眉:“遺物?”
“對啊,已故前男友的東西,當然是遺物。”
“死了?”
“嗯!死無全屍。”
辛嚀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也不再做作矯情,套上牛仔外套,拉著商之堯就直奔自己最愛的一家餛飩小攤。
這家餛飩店還不在小吃街上,在旁邊的一條街道旁,一般人第一次來還找不到。
辛嚀喋喋不休:“我願意稱那家店為餛飩之王,人家開了有十年了,真材實料,味道一級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