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
辛嚀得逞地笑:“OK,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歡我!”
商之堯無語看一眼辛嚀,拿起筷子吃自己的晚餐。
他坐在辛嚀的對麵,微低著頭,黑發沒有做任何造型在燈光下很清爽。
餐廳的燈光凸顯氛圍感,他們一起麵對麵吃飯的場景,無故有些溫馨和融洽——真好啊,辛嚀嘴角上揚,拿起筷子享受自己忙活了一個下午的成果。
她想,商之堯肯定也會喜歡。
他們在一起很和諧地用餐,辛嚀總忍不住想說點話,商之堯倒也沒有板著臉說什麼食不言寢不語。
辛嚀:“你今天早上幾點起床去上班的呀?”
商之堯:“五點半起床,七點半出門上班。”
辛嚀:“真的假的?你為什麼起那麼早?”
商之堯:“鍛煉。”
他的家裡有一個健身房,裡麵的健身器材都為他量身定做。
辛嚀:“不過我聽過一個說法,說的是‘淩晨6點,香港中環的健身房燈火通明’,所以像你們這種精英,都不用睡覺的是嗎?”
商之堯:“確實不像你那麼能睡,不過我不是精英,習慣了而已。”
辛嚀:“那我也很佩服,下次你鍛煉的時候叫我唄,我和你一塊兒。”
商之堯:“你起得來?”
辛嚀:“有愛的力量,我當然起得來。”
商之堯:“……”
辛嚀:“對了,臣漩的簽名照送我唄。”
商之堯:“很喜歡?”
辛嚀:“喜歡喜歡,特彆喜歡!所以求求你送我吧!”
商之堯:“我說不給你了嗎?”
辛嚀:“嗯?什麼意思?你本來就打算把簽名照給我嗎?”
商之堯:“吃飯彆說話。”
辛嚀:“你剛才不是也在說話?”
商之堯:“……”
晚飯吃完,洗碗機裡那四隻大閘蟹也早就清洗完畢,甚至比手工清洗得更加乾淨,還是活的。
商之堯基本不吃帶殼類的生物,對大閘蟹的處理不了解。
辛嚀同樣也不太了解。
不過現在打開手機查個菜譜還是方便的。
一般來說大閘蟹總的蒸煮時間不能低於15分鐘,蔥薑蒜不能少。後麵還需要準備蘸料備用,好吃的蘸料其實也很講究。
兩個人站在料理台前,辛嚀側頭問商之堯:“你能吃蔥薑蒜嗎?”
說完不等回答,她想起來:“哦,你不吃蔥薑蒜的,我差點忘了。”
商之堯:“我不吃,但是你可以用作調味,最後挑出來。”
辛嚀:“那沒問題。”
怎麼吃都計劃好了,可辛嚀突然接到一通電話,是叔叔打來的。
叔叔告訴辛嚀,辛女士進醫院了。
晚上好好吃著飯,突然就倒地不起,現在送上了救護車。
辛嚀當時腦子亂成一團漿糊,急得團團轉。
她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起身往玄關的方向走,對商之堯說:“不好意思啊,我現在有點事得先走了,這大閘蟹你自己吃吧。”
商之堯微蹙眉,問辛嚀怎麼了。
辛嚀嘴上說沒事,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急切,與平日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狀態。她步伐很快,隨意綁在頭上的發突然鬆散下來,絲絲長發落下來在臉頰邊。
玄關處的筒燈光線罩在她的身上,和他分隔得清清楚楚。
辛嚀伸手將臉頰邊的頭發勾到耳後,抿著唇,側臉上多了一些商之堯從未看過的孤獨和恐懼。
她穿好鞋,繼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甚至急得忘了和商之堯說一聲再見。
商之堯沒有追出去,事實上他並不知曉發生了什麼事。
屋子裡似乎很快陷入一片安靜的白噪音,廚房的水池裡那幾隻被清潔得乾乾淨淨的大閘蟹還在掙紮。
商之堯沒有什麼胃口吃大閘蟹,也不打算蒸煮,隨意放著。他倒了一杯水,放入冰塊,拿著玻璃杯走到客廳。
茶幾上還靜靜躺著一張臣漩的簽名照,商之堯拿起來看了眼。
是那天晚上無意間聽到辛嚀和周茵在聊天,說很遺憾沒有得到臣漩的簽名照。
巧合的是,昨晚的朋友宴上,臣漩作為對方的朋友也在場。
商之堯不追星,對國內的明星更不了解。隻是聽到大家擁簇的時候忽然覺得耳熟,於是想起來好像聽過臣漩這個名字。更心血來潮,讓臣漩幫忙簽一個照片。
大家聞言嬉鬨商之堯,什麼時候竟然還學會追星了?
商之堯沒否認,他大爺似的靠坐著,一隻手搭在椅背上,一隻手上夾著一根煙,眯著眼笑。
臣漩坐商之堯對麵,手上點著一根女士香煙,笑著答應,當場就給簽了一張照片。
辛嚀下午發現這張照片的時候很激動很興奮,一直追著商之堯喋喋不休地討要。
商之堯當時心裡輕微地觸動,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去跟人要這麼一張簽名照?隻是因為聽到她說喜歡嗎?
*
辛嚀趕到醫院的時候,辛女士已經在病房裡休息。
辛清婉穿著病號服,臉色不太好看,睡著了。
叔叔辛明清和其他辛家的人圍在病房裡,對辛清婉關懷備至,大家的臉上都寫著擔憂。
辛清婉中風,據說晚一步送到,人命也沒了。
萬幸的是,辛清婉是輕度中風,後期經過治療,完全可以恢複正常。
引起中風的可能性有很多種,也有可能是因為過渡勞累、長期熬夜等因素造成。
辛嚀想到這段時間姑姑一直為了這個家操心操勞,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前幾天她還見到姑姑一個人在偷偷哭泣。
辛嚀歎了一口氣,覺得好無力。
辛明清見辛嚀這一臉落寞又自責的樣子,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你姑姑沒事,就是這段時間得好好休養。我找了看護,等會兒就來。”
“我來照顧姑姑吧,”辛嚀說,“反正我也閒著。”
辛明清:“好孩子,你有這份心就夠了。不過照顧人的事情太勞心勞累,你一個人肯定照顧不過來。這樣,看護也要,你有心也幫著一塊兒照顧姑姑,怎麼樣?”
辛嚀點點頭。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辛嚀守在病房裡,當牛做馬。她做事情利落,也比看護更加用心細心。但凡是辛清婉有需要的時候,辛嚀總是第一個出現在她的身邊。
有一天半夜,辛清婉半夢本醒間看到辛嚀就趴在自己的病床旁邊睡著。她心疼地摸摸辛嚀的臉,本來是打算讓她去床上躺著休息。不料驚醒了辛嚀。當時辛嚀的臉上明顯帶著緊張和害怕,焦急起身問辛清婉:“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了?我馬上叫護士。”
辛清婉淚水紅了眼眶,拉著辛嚀的手腕說自己沒事。
辛嚀拍拍自己的胸口,說嚇死了。
她是真的怕,怕姑姑也會離開自己。
於是這段時間,辛嚀也明顯“冷落”了商之堯。
辛嚀沒有那麼多時間分給商之堯,除了要照顧姑姑,她還要經營自己的社交媒體以及寫短視頻的腳本。偶爾想起來時,她給商之堯發一條短信,語言風格還是以前那種不著調,隻不過他不怎麼搭理她。
有一個晚上,隔壁病房裡有人在吃大閘蟹,辛嚀想起商之堯家裡的那幾隻大閘蟹,給他打了個電話。
但是他沒接。
一個星期後,住院部的護士就來通知辛清婉可以準備辦理出院。
辛嚀緊繃著的精神終於可以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