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漫長,可以演繹很多故事。
也可能隻有一場二場三場房事......
安寧從床上爬起來,稍微收拾一番,便躍過院牆朝著後山走去。
若是被外人看到,非要跌爆眼球不可。
恨山聚集區的居民怎麼也不會想到,那個看起來瘦瘦弱弱就像是一根豆芽菜或者一把狗尾巴草似的小女孩子竟然有這般身手,近兩米的院牆都難以阻擋她的步伐。
安寧走進恨山,來到她熟悉的鬼見崖。
懸崖旁邊,站著一個男人的身影。
他是那般的乾瘦,也是那般的蒼老。站在懸崖邊沿,仿佛隨時都有可能被崖邊的勁風給卷入深淵一般。
“師父!”安寧來到老頭子身後,恭敬的向他行禮。
老頭子轉身看向安寧,笑著說道:“落草無聲,踏雪無痕,這「步行九州咒」看來最近頗有長進。”
“都是師父指點的功勞。”安寧咧開嘴巴笑了起來,那臉上的疤痕就更加的觸目驚心了。
老頭子看著安寧,說道:“知道我為什麼要收你為徒嗎?”
安寧搖頭,說道:“不知道。師父也從來都沒有說過。”
“唐匪不能教,小胖教不了......”老頭子出聲解釋,說道:“你悟性不及唐匪,天賦不及小胖......但是你有一股子韌勁。心性堅定,隻要是認準的事情,就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所以,我相信你能夠成事。”
“謝謝師父栽培。”安寧再次鞠躬道謝。
“你修行的陣法符咒,來源於一本神書,名為《魯班死書》。”老頭子開始授課,出聲說道:“這本書分為上下兩部,上部為陣法符咒,均為奇譎詭詐之法。下部為機關暗器,實為治國強軍之術。”
“我將上部陣法符咒傳授於你,下部機關暗器給了唐匪.......也隻有你學出了點門道,唐匪那邊還沒有入門。”
“唐匪哥哥.......他的悟性那麼好,怎麼會入不了門呢?”安寧奇怪的問道。
“環境不允許。”老頭子出聲說道:“陣法符咒在家就可以自主練習,但是機關暗器卻需要係統的學習,需要大量的手工製作,需要機床器械......這些,舊土一樣都提供不了。”
安寧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其中的緣由。
她依依不舍的看向老頭子,出聲問道:“師父,您要離開了吧?”
老頭子頗為詫異,問道:“你怎麼知道?”
安寧又笑,說道:“師父以前雖然喜歡在夜裡給我授課,但是從來沒有講過我們這門功法的來曆背景。另外,師父這樣的人,既然擁有這樣的功法能力,那就證明不是普通人......”
“我不知道師父為何會到了這樣一個地方,但是,我知道......終有一天,師父會離開的。”
“這恨山......隻有恨,沒有愛。沒有愛的地方是留不住人的.......”
老頭子點了點頭,說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善於觀察,精於總結......你這樣的人放在唐匪身邊,倒是一大助力。可惜,我這次卻不能帶你走......”
“我不能走。”安寧搖頭,說道:“我媽還在呢,我得留在身邊陪伴著她。我不在的話,她活不下去。”
老頭子沉吟片刻,說道:“我可以帶著她一起離開。”
安寧看著老頭子,出聲說道:“師父的心意我心領了,但是我不想讓師父為難......師父跑到恨山這種地方藏著,一定有自己難言的苦衷。這次回去......應該也不是一樁容易的事情吧?”
老頭子點了點頭,說道:“生死未卜,吉凶難料。那麼多年沒有回去了,怕物是人非啊。這也是我暫時不願意帶你過去的原因。”
“我理解師父的苦心。”安寧毫不在意的模樣,笑著說道:“師父自己都對前景一片茫然,我們去了更是給師父增加負擔。”
“再說,我自己也想留下來......”
“你自己想留下來?”
“師父走了,唐匪哥哥也要走吧?”安寧問道。
老頭子知道這丫頭對唐匪的感情,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他也會走。”
“新星之上,當真是唐匪哥哥的棲身之地嗎?”安寧問道。
老頭子沉默不語。
棲身之地?
也有可能是犧牲之地。
世事難料!
世事難料呐!
“我留下來,還有另外一個想法。唐匪哥哥在舊土上的布局,我想幫他完成。他讓王天龍打入火焰神社內部,王天龍最近一段時間正在招兵買馬,想要做這件事情呢。我留下來,可以幫他盯住王天龍......”
老頭子看著安寧,問道:“我讓你做的事情,你做了嗎?”
“做了。”安寧點頭,說道:“我已經給他喝了九龍化骨水......倘若他不能及時得到我的解藥的話,怕是小命難保。”
“防人之心不可無。”老頭子點頭,說道:“我觀其麵相,此人非大奸大惡之徒,如果好好引導,倒也能算是一員虎將.......有他庇護,你們娘倆生活應該無憂,恨山聚集區的居民也可求得一條生命。”
“師父,我也準備加入火焰神社。”安寧說道。
“不行。”老頭子拒絕,說道:“藏汙納垢之地,你一個女孩子進去算怎麼回事?”
“有師父教我的這一身本事,哪裡闖蕩不得?”安寧出聲說道:“就算難以成事,自保起來總是綽綽有餘。”
“你想掌控火焰神社?”老頭子看著安寧,出聲問道。
“是的。”安寧點了點頭,說道:“總要給師父和唐匪哥哥留一條後路。如果你們在新星上麵過的不開心,退回舊土,咱們也有落腳之處.......”
“你決定了?”
“是的。”安寧說道。“我考慮很久了。即便師父這次不走,我也想去試試。”
“老頭子看著安寧的臉,說道:“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安寧感覺到老頭子的視線落點,伸手撫摸著臉上的那道疤痕,說道:“唐匪哥哥和我說過好多次了,說可以幫我把這道疤痕給去掉......就算不能完全祛除,也要比現在要好看很多。我拒絕了。”
“我要把它留著,我要用它來不停的告訴自己,我的父親是怎麼死的,如果沒有唐匪哥哥.......我和媽媽將會受到怎樣的淩辱。師父,其實那個夜晚,我就已經死了。”
“是唐匪哥哥把我救了回來,所以,我就把這條命給他吧。如果能夠幫唐匪哥哥做點事情,還能夠為我父親報仇......那點危險,對我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呢?”
“在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已經在心裡暗暗發誓。火焰神社……倘若我不能掌握它,那就讓我毀了它。以前隻是妄想,但是有了師父,有了師父傳授給我的這一身本事……我想去試試。”
老頭子沉默片刻,然後咧開嘴巴笑了起來,說道:“還是你們年輕人想的通透,想打敢拚,反而是我這個老家夥太保守了,畏手畏腳的。生生死死,不就是那麼點事嗎?活,就活個痛痛快快,死,也死個轟轟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