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明昕終於再一次出聲了。
蘭斯:“不要什麼?”
“不要親。”巫師小聲道。
怎麼會這麼可愛?
蘭斯心頭的怒火瞬間便被這麼一句小小的聲音清空了。
他幾乎想違背明昕的話,在明昕的額頭親一口,就像那些小女孩對待自己心愛的娃娃一樣。
但他到底還是忍住了,低聲問道:“還有什麼?”
巫師愣愣地看著他,已經忘記了還有什麼。
蘭斯於是把手中的書舉到巫師麵前,以提示他。
明昕終於記起來了。
“書,放頂層。”他說。
雖然嗓子已經徹底治愈了,可他還是下意識像過去那樣說話。
蘭斯終於露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好。”
*
這一次,蘭斯在光明神殿的親信回信的速度慢了許多。
蘭斯卻能夠理解。
巫師使用的那些魔藥書,都是比較偏僻的書籍,自然不可能那麼快就能找到手,更何況,巫師每天需要製作的魔藥,都是當天現找的,大約並沒有固定的魔藥配方,而且在上個月圓之夜忘記熬製之後,每日需要服用的魔藥數量還翻了幾倍。
那天他將記憶中魔藥書的名字和每天服用的魔藥名字和配方通過書上的“標注”傳遞給了他在光明神殿中的人,而整整過去了將近一個月,劍館中的萊斯特才趁著訓練,在對決中,一個閃身,將回複的信塞進了他的的口袋。
“不錯!”萊斯特被蘭斯以劍背痛擊肩膀,失去平衡退後了好幾步,看向蘭斯的眼中滿是驚喜與讚歎,“繼續!隻要能把我擊倒,今天1銅幣的訓練費就給你免了!”
蘭斯立於訓練台一側,餘光看向坐在店中等待的巫師,見他兜帽口對著這裡,是正在觀看訓練的椅子,便輕笑一聲,舉劍低聲道:“來!”
這一次的對決,幾乎不像是訓練,而更像是兩位騎士的廝殺。
刀光劍影之間,路過的鎮民漸漸又都圍了上來,為劍術大師或是他穿著黑袍的學員大聲叫好起來。
沒有人發現,一道小小的黑影,在歡呼聲最熱烈之時鑽出人群,離開了劍館。
離開城鎮中心,路上的人影漸漸稀疏,人聲漸漸遠離,明昕緩緩走在寂靜的路上。
“怎麼就走了?不等主角攻?”係統正津津有味地欣賞主角攻的劍法呢,明昕怎麼就突然走了?
主角攻進步得很快,但那個劍術大師有一十多年的底蘊,它還想知道到底誰能贏呢。
“看什麼比試?”明昕卻滿不在乎道,“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的任務是什麼?”
係統摸不著頭腦,“不就是讓主角受過上好日子嘛?現在這種生活,不就挺好的?”
“挺好的?”明昕卻歪了一下腦袋,“我怎麼覺得,不是很好呢?”
“怎麼就不好了?”係統徹底茫然了,“他不是也願意偷喝雞血了嗎?那他應該就不至於餓死了吧?而且我看現在主角攻一心係在你身上,估計也不會像原劇情線那樣,把他關起來了。”
說到主角攻對明昕的態度,係統還是有些不解,但也不至於像前兩個世界那樣懵逼了。
雖然選擇這個世界,它卻是抱著讓主角攻喜歡不上明昕的想法,但是主角攻真的抖愛慕到喜歡上一開始又是把他五花大綁,又是喂毒藥一樣的魔藥的巫師明昕,它居然也接受良好。
沒事,現在主角攻看起來還挺克製的,隻是親親,隻要明昕保持現在的態度,它應該不用把自己關進屏蔽牆……吧?
聽了係統的話,明昕卻輕笑道:“問題就出在這裡……蘭斯看起來,似乎有點太喜歡我了……”
這不是好事嗎?係統疑惑。
明昕接著道:“他這麼喜歡我,可是旁邊卻有另外一個人,而且,我還對那個人很在意……如果你是他,你會怎麼做呢?”
係統:“……接受他?”
“他不是那麼大度的人,”明昕笑道,“如果是他,我想,隻要他一有機會,就會想儘一切辦法,把阿尼單獨丟回吸血鬼的領地。”
“這樣不好嗎?”係統小聲問道,“比原來被關到光明神殿的地牢好……吧?”
“不對,不好。”明昕搖頭。
“就阿尼現在這樣,連喝點雞血都要偷偷喝的吸血鬼,到了弱肉強食的血族領地,絕對活不下去。”
他說道:“所以,我會和阿尼一起回去。”
係統緊張道:“你和主角受?那主角攻呢?!”
明昕沒再答話。
在寂靜的、夜幕將至的街道之上,他孤身一人走著,似乎不知目的在哪。
……不,其實是知道的。
巫師的喉嚨被治好之後,他終於意識到,蘭斯,必然不是什麼普通的神職者。
那些普通的神職者,就連治愈一道小小的劃傷,都費儘全身力氣。
而蘭斯,居然隻用了一個吻,就把他受傷多年的喉嚨治好了。
於是趁著蘭斯不注意,他逃出了劍館,朝著大城鎮的方向走去,隻有那裡,有光明神殿的人。
他猜想,像蘭斯這種脫離神殿的高級神職人員,一定是犯了什麼錯,才不敢回到神殿。
因此,他打算向光明神殿的人舉報蘭斯的存在……哪怕這是有風險的。
他打算,舉報一成功,就帶著阿尼逃跑,他見過,那些神職人員都和阿尼的教父一樣溫和,隻要他不主動暴露……應該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忽然,在前方的拐角,一道白色的身影轉身走來,巫師避之不及,直直撞到了那人身上。
明昕摔倒在了地上。
“抱歉,你還好嗎?”那人朝著明昕伸手,想把明昕拉起。
可明昕一抬頭,卻看到了雪白的、金紋縫製的神職長袍。
是神職者!
可他還沒走到大城鎮!
那些神職者,絕對不可能平白無故來到這樣破敗的邊緣城鎮!
他們發現阿尼變成吸血鬼了,或是發現蘭斯的下落了?
巫師沒有任憑神職者將自己拉起。
他逃走了。
那神職者一臉迷惑,想追上去。
卻忽然在地上,看到了一截從那個少年身上掉落的白色手帕。
那是從聖子袍上裁剪下來的,雪白布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