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昕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就連醒來時, 他也極度困倦,無神黑眸含著淚光,睜開的那一瞬幾乎就要立刻閉上, 再度陷入沉睡。
然而,下一刻,眼角處的古怪觸感令他心生疑惑, 他便強行逼著自己睜開雙眼,瞳孔凝聚, 接著便看見散落在眼前的燦爛金發。
“醒了?”低沉的聲音響起。
教皇含著笑,將他那張聖潔而俊美的臉從明昕臉側抬起, 金眸直勾勾地盯著床上的明昕。
他穿戴齊全,先前穿著的教皇袍披在了明昕身上,此時便換了一聲嶄新的教皇袍,金色紋路灼灼生輝, 此時的他,若是不看臉, 更像是在主持什麼神聖的祭祀, 或是正在朝聖。
可此時此刻, 教皇薄唇卻泛著水光, 金眸盯著小吸血鬼,專注得近乎曖昧。
眼角傳來涼意, 明昕終於意識到, 剛剛眼角的古怪觸感,竟是他在舔舐自己的眼角的淚水。
他看了一眼教皇, 卻沒有說話,而是抬手想要將自己撐起,然而卻最終皺起眉頭, 不是很意外地發現,他根本沒有抬手的力氣。
黑眸一轉,看向了一旁的蘭斯。
“沒有力氣?”教皇含笑看著他,“實在是抱歉,你實在是太狡猾了,於是我就用了點光明草磨成的藥粉……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是用得太多了?不過沒關係,你並不完全是吸血鬼,光明草對你是無害的。”
明昕想說話,卻連張口的力氣也沒有,蘭斯看出了他的意圖,低聲笑道:“確實是用得太多了,我的明昕都說不出話來了。”
“我來幫你吧。”
他如是好心道。
然而他所謂的幫助,卻是將兩指擠進明昕唇中,使得他被迫張開了雙唇。
無法合上的唇瓣令涎液順著唇角流出,沾濕了臉側,明昕垂眸看向蘭斯,似乎在質問他,這樣算什麼幫助。
“確實算不上什麼幫助……”蘭斯低笑一聲,“我的小明昕還是說不出話來,這樣怎麼能行呢?”
於是伸入口中的手指夾住了明昕的舌頭,仿佛手把手教他如何說話般,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教他“發聲”。
“我。”蘭斯看著他微微皺起眉頭。
指頭微動。
“愛。”
“蘭斯。”
這一刻,蘭斯終於忍不住般,從明昕臉側開始,一點點吻去他臉上的濕痕,最後撤出放在那溫暖口腔中的兩指,以唇瓣代之。
越是深入,明昕眼角墜落的淚珠便越是大顆,終於,在這種仿佛完全被侵占的酸澀感中,他忍不住喉口微動。
細細地、含糊地發出了一聲。
“嗚。”
於是蘭斯退出他的口腔,還細心地舔儘唇瓣周圍,溢出的瑩亮液體,溫和地笑道:“看,這不是能出聲了?”
門外傳來敲門聲,隨後是傳話聲:“教皇陛下,有個鎮民求見。”
蘭斯臉色一沉,是興致被破壞的模樣,不過,他很快就又恢複了原本的溫和模樣。
“是和你有關的人嗎?”蘭斯以指腹輕輕拂過明昕泛紅的眼角,低聲道,“那就不妨一見吧。”
他將明昕從被窩裡抱了起來。
明昕這才發現,原來他已不知何時起,被褪儘身上的衣服了。
他渾身沒有一點遮蔽物,光潔地被身穿整潔厚重教皇袍的蘭斯抱著坐落在懷中,渾身毛發皆是雪白,帶著股揮斥不去的純潔的欲.望感。
手腕、腳腕本應覆著一圈淤青的地方,都光潔如新,似乎是被施展過治愈術了,可毛發仍舊是白色的,並沒有被治愈術變回原本的黑發。
蘭斯吻了吻他的發頂,明昕在想什麼,他幾乎一看就能知道,“在想自己的頭發嗎?我還沒見過有這種發色的明昕,有點新奇罷了,晚一點就幫你恢複,如何?”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起疊好放置在床頭的雪白修道服,在明昕麵前抖開了。
那竟是一套聖子服。
可從尺寸上,卻遠遠不符明昕的尺寸。
“抱歉,明昕,”蘭斯毫無愧疚感地道歉道,“事發突然,我沒想到你會到沒有衣服穿的地步,便沒有準備新衣服,這是我穿過的舊衣服,你就將就著穿一下吧。”
他說的當然不是真話,如果真的毫無準備,已經成為教皇的他,又何必帶上這些毫無用處的舊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