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昕:“……”
難得看到明昕吃癟的時候,係統得意洋洋,又是冷哼一聲:“本來沈明昕要到16歲才會被迫結束花滑事業,現在好啦,你完蛋啦。”
明昕卻冷靜了下來:“沒關係,總是要走過這一關的,這時候走,總比3年後走輕鬆。”
係統才不信他呢,還能怎麼輕鬆?
正說著,一個電話打了過來,明昕盯著來電人,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接通了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冰冷的女聲就穿過手機刺來:“沈明昕,周六跑去魔都滑冰,這就是你請假周六課程的原因?”
“你看來是還不知道,現在你還是初三的學生的事了吧?我給你班主任打了個電話,她說你周五還請假了?請假去看滑冰嗎?”女人冷冷道,“這種事你在俱樂部做還不夠嗎?還要請假?你信不信,我現在立刻一個電話,把你的花滑課全停了?”
“沈明昕,你知不知道媽媽很忙?我給你安排了那麼多課程,你知道我要花多少錢嗎?為什麼你就是不能高一點要求自己?為什麼你不能做到最完美?!”
門口的鈴聲響了。
賀昱一邊擦汗,一邊打開門,一道嬌小的身影便迅速撲了過來,緊接著胸口一沉,濕漉漉的觸感透過胸口的衣服傳來,小孩似乎正埋在他胸口哭,鼻子還一抽一抽的。
“怎麼了?”賀昱原本今天還和林教練準備好了要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勢必訓得明昕不敢再擅自偷練難度動作,可看到明昕這幅模樣,卻忍不住軟下了聲音。
明昕沒有回話,他埋在賀昱的胸口處,兩隻手把賀昱身上的緊身衣都揉皺了,賀昱便也沒有說什麼,抬眼卻在明昕身後看到了兩個大行李箱。
過了一會,小孩終於哭完了,卻還是不肯抬頭,依然是埋在賀昱懷中,甕聲道:“賀昱……我媽不讓我滑冰。”
賀昱微微皺起眉頭。
“我要離家出走。”明昕卻輕聲道:
“……你來當我媽媽好了。”
*
李薇琴忙完業務,就已經到了4月份中旬。
她一想到沈明昕的事,就忍不住皺起眉頭。
那日明昕和她吵了一架後,就把她塞到黑名單裡了,她還打電話給沈文,結果那男人剛和野女人廝混完,連聲音都惡心得厲害,還說她對小孩太嚴格了,他看不慣,就特許小孩出去玩一趟。
太嚴格了?!她對孩子這麼嚴格,還不是為了彌補這個家庭在外人眼中的形象嗎?沈文到處亂搞的事情已經被外人當做笑話在嘴邊滾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他們的小孩要是沒那麼優秀,猜猜彆人會怎麼說?說她李薇琴真是可憐,在商場上是雷厲風行的女強人,結果老公糊塗,小孩也廢物?!
其實之前在電話裡和明昕說的話都是些氣話,初三都已經開學一個月了,明昕卻還在年級前二十徘徊,一點沒有起色,她也隻是氣急了,才會那麼說,心裡並沒有那樣的想法,現在她一到公司裡,知道明昕長相的人看到她,都在問她那個學花滑的兒子怎麼樣,問得李薇琴都要維持不住臉上的體麵,她隻是負責交錢,卻根本不知道孩子花滑練得怎麼樣,但想也知道,哪怕這群人現在看起來是很友善的樣子,隻要她現在取消了明昕的花滑課,指不定之後會在背後會怎麼說她。
她本來以為明昕很快就會服軟,就像過去無數次一樣,可她也沒想到,這一次明昕竟這麼堅持,半個月聯係不到明昕,就算是李薇琴,也有些慌了,她加速了業務,就立刻坐飛機回了華城,回到家沒見到明昕人,她便立刻打電話給俱樂部,接電話的負責人卻隻是打哈哈,說如果李女士不滿,他們完全可以退了之後的費用等等……
李薇琴冷著臉掛斷了電話。
她知道,現在明昕一定就在俱樂部滑冰。
上次走進滑冰俱樂部,還是在幾年前,之後每年交錢,都是直接劃賬過來,李薇琴甚至都記不住,俱樂部到底是什麼樣子了。
她剛一走進俱樂部,卻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走了,坐在前台的女孩子見了,便主動上前詢問道:“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我是來找人的,”李薇琴不願將家務事示之於眾,便含糊道,“他叫沈明昕。”
誰知,那個女孩卻雙眼一亮,連聲音都高昂了不少:“啊,您是來找他的,他今天在冰場訓練。”
李薇琴在女孩的引領下朝著冰場的方向走去,越是靠近冰場,周圍的人就越多,卻都是一臉激動,還有人嘴裡說著“他要開始合樂訓練了”。
誰要訓練了?
一走進冰場邊緣,李薇琴卻看到了圍得滿滿的冰場周圍,女孩卻有些不好意思,“抱歉,自從之前明昕哥那個視頻爆火了之後,俱樂部多了好多會員,都是來看他訓練的……這種情況以前從來沒有過,因此沒有設置看台座位,我先和林教練賀教練打個電話。”
“等等,你先說一下,”李薇琴卻皺眉問道,“為什麼這群人會來看他表演?”
“很簡單呀,”女孩微笑著回道,“他太厲害了,年齡還這麼小,在華國是相當於天降紫微星的存在,大家都說他八九月份的花滑大獎賽一定能進決賽,說不定能拿一個冠軍,現在都數著日子等呢。”
天降紫微星?
那個女孩去打電話了,李薇琴就站在人群邊緣,忽然,前頭的人安靜了下來,似乎是開始訓練了,李薇琴便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借著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在人群之後,看到了潔白的冰麵。
隻見穿著黑色訓練服的少年立於冰麵之上,在音樂響起的那一瞬間,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變化,小小的少年,卻以冷峻的眼神巡視冰麵,在悠長的樂聲中,他開始起滑,舞步與花滑步伐相結合,沒有多少加速的動作,滑速卻極快,帶著凜冽的氣勢,他上身直立,前腿彎曲,後腿搭在冰上,是仿佛擊劍姿勢的拖刀步,同時他抬手指向圍在冰場周圍的冰迷,又酷又囂張,那一片人群忍不住小小聲地尖叫了一聲,隨後又害怕影響他訓練般,立刻收住了聲音。
賀昱就站在不遠處,看了都忍不住扶額。
那天看了丹尼爾的表演之後,明昕就好像打通了某條任督二脈,居然學會了耍酷。
但現在他的比賽節目音樂還暫定為芭蕾音樂,要是在跳芭蕾的時候耍酷……天哪……
整個表演都沒有加入跳躍,也沒有旋轉,純粹是訓練他步伐與音樂的合樂能力,但這也夠累人的,訓練結束後,冰場周圍的人便散開了,各做各的去了,明昕拖著疲憊的步伐回來,一邊喝水一邊聽著賀昱的指導,自從和李薇琴鬨翻,明昕便沒再上那些興趣班,專心搞學習和花滑,花滑水平有了很大的進步。
聽到“不能耍酷”,明昕就挑了挑眉毛,疑惑道:“我有嗎?”
賀昱:“……”
他剛想說什麼,卻聽到冰場外傳來林教練的聲音:“賀昱,我接了通電話,說……”
賀昱和明昕一同轉頭。
在看到林教練之前,站在冰場外優雅冷漠的女人卻先一步進入了他們的視野。
林教練目光呆滯,慢一步道:“……說有人找明昕。”
在明昕徒然冷下來的神色之中,那女人出聲喚道:
“明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