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刻,賀昱看向明昕,心中卻是在想——
他原本打算在電影之後表演的是什麼?
但明昕似乎是忘記了,他又喝了一口水,就要起身單腳跳回到輪椅上。
賀昱立刻就皺了一下眉頭,當即就抱住了明昕,冷冷道:“不是都說了,腳腕受傷的時候,能少運動就少運動,你……”
上當了。
賀昱的話還沒說完,明昕卻立刻抬手摟住他的肩,單腳又是一跳。
之前說過,明昕的彈跳力很強,因此哪怕隻是單腳,他也輕而易舉地就將毫無防備的賀昱猛地撲倒在了他身後柔軟的懶人沙發之中了。
賀昱先是下意識抱緊了懷中的人,等到他被保護著的人壓在了懶人沙發之中,才反應過來明昕是故意的,哭笑不得道:“你這是做什麼?起來。”
明昕卻沒有起來,不但如此,他還摟得更緊了,“彆動,我在向你展示學習的成果。”
畢竟臉皮還是有點薄,所以剛剛才會采用那種形式來讓賀昱抱住自己。
他的臉頰泛著紅暈,垂眼盯著賀昱,盯得雙眼都泛起淚光,“像嗎?”
“像什麼?”賀昱有些好笑道。
“就是像電影裡那種……媚眼如絲的感覺……”明昕湊近了賀昱的臉頰,輕聲道。
熱氣隨著他的話音拂過賀昱臉龐,少年的氣味向來是好聞的,這點賀昱早就知道了,可卻從來沒有意識到,這股氣味……
竟是香得他頭腦有些發暈。
可也僅限於是“有些”。
賀昱依舊強撐著冷靜,回答道:“……恐怕沒有……”
“沒有嗎?”
明昕鬆開一手,撫在賀昱臉側,緩緩滑下,指尖滑過賀昱眼角、咽喉、鎖骨,一直到胸膛,一邊輕聲道:“跳《羅珊娜的探戈》的女舞者,像這樣慢慢撫摸男舞者或者自己的時候,好像是很有感覺的……”
想一朵羽毛拂過自己的身體,賀昱再度張口時,嗓音竟是有些發啞了:“你隻學到了形式,而沒有其中的靈魂。”
“是嗎?”明昕的手心離開了賀昱的身體,撫上了自己的側臉。
“但是所有學習,都是從表麵上的形式開始接觸的,不是嗎?”在賀昱的視線之中,明昕的手從臉側落下,修建圓潤光滑的指甲倒映著放映機的微光,滑過少年光滑白皙的天鵝頸,猶如水珠般停留於鼓起的鎖骨上方,之後滑向肩頭,賀昱眼底像是被一根無形的鉤子牽引著,視線隨著少年的手指移動,幾乎無法移開。
他的意識被明昕突然響起的聲音喚回:“但是要是一邊滑行一邊這麼摸自己,應該會很奇怪吧?”
比起賀昱,明昕似乎要更加冷靜一些,他似乎確實是考慮表演的事。
“這要看你打算怎麼表現了……”賀昱啞聲道,猶豫了片刻,他接著道:“我的建議是,不要加入這個環節,如果表現不好,也許會顯得有些油膩。”
“對於裁判團來說,表演風格要是一下子變得太快,他們很可能會接受不良,然後趁機……”賀昱突然卡了一下,連同呼吸似乎都受到了影響,急促了起來,“你在做什麼?”
明昕竟是在不知不覺間,慢慢貼近了賀昱的臉,甚至於連同鼻尖都抵在了一起。
他停止了撫摸自己,反而是雙手抓著賀昱的肩膀,抵著他的鼻子,輕聲道:“我在想,如果我把你幻想成是我的愛人,眼神會不會更有感情一點?”
賀昱像是被驚到了,久久沒有說話。
“你的喉結怎麼突然動了?”明昕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聲音有些驚喜,“我看到網上都說,被勾引到了的人會口乾舌燥,你現在感覺到口渴了嗎?”
賀昱:“……”
他終於忍不住了,猛地抓著明昕的肩膀,將人從自己身上扯了開,“就先到這裡吧!你可以先自己琢磨一下,過幾天讓索菲亞老師接著教你探戈舞……”
“《羅珊娜的探戈》……沒錯,我還得學習探戈舞。”明昕沉吟著,忽然抬起冒著點微光的雙眸看向賀昱,道:“你來當我的舞伴吧。”
“……舞伴?”賀昱沉默了片刻,“之後你在冰場上可是要自己一個人滑這首曲子,還需要探戈嗎?”
“當然需要,沒有舞伴的配合,我一個人跳女步遲早把自己摔死。”明昕哼聲道:“你要是不願意和我跳探戈,我就找寧羽陪我。”
“他的表演風格比你還柔,你們兩個湊在一起,還不知道是誰跳女步誰跳男步……”賀昱立刻皺起了眉頭,試圖說服明昕。
明昕卻被他絮絮叨叨的聲音煩得頭疼,正好這個時候賀昱抓著他的手力道減弱,他就猛地將身體前傾,“啵”地一下,重重地親在了賀昱的臉上。
那柔軟溫熱的觸感一襲上賀昱的臉頰,甚至到了明昕離開他臉側的時候,那種濕熱的觸感還久久地停留在他的臉側,仿佛在上麵刻下了自己的印章般,男人當即整個人都僵住了,一雙丹鳳眼滿是震驚,緩緩抬手捂住了自己被親了個正著的臉頰,僵聲道:“你……”
“我怎麼了?你不是經常在‘Kiss&Cry’親我嗎?現在我親親你怎麼了?”明昕卻很是理直氣壯。
每當明昕比賽完,無論成績是好是壞,賀昱都會在明昕額頭上親一下,甚至在最近兩個月內,他也還親過明昕的額頭。
每一次賀昱親吻明昕的額頭,都隻是以家長鼓勵孩子的情感親吻的,這在花滑比賽上已完全算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了……可現在賀昱被反過來這樣親吻了一下,心頭卻是亂糟糟的,渾身的血液仿佛都鼓動了起來。
賀昱喉結再度滾動了一下,“但你也不該在這個時候親……”
“什麼時候?你抱著我的時候嗎?可是之前你也經常抱著我親我呀。”明昕終於露出一個笑容,“怎麼樣,你也覺得被親很害羞吧?”
不……不是害羞。
更恰當的是。
羞愧。
這個時候,明昕又冷聲問道:“怎麼樣?做我的舞伴嗎?再回答一聲‘不要’,我就會親你一次,兩聲‘不要’,我就親兩次。”
真是耳熟的話語。
賀昱幾乎就要苦笑起來,但過去他說“躲一次親一次”的時候,隻是開個玩笑,可現在明昕的眼眸中卻滿是少年的強勢,仿佛隻要他真的說了“不要”,少年就會真的親過來一樣。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最後,賀昱終是低聲回答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