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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前幾天的嚴厲模樣,這天的索菲亞在兩人跳完舞後,幾乎是驚喜的,“天哪,昕昕寶貝,你的進步實在是太大了!昨天你還表現得像是走投無路的老□□,今天你卻已變成了萬眾矚目的頭牌,就連我,剛剛都有種被魅惑到的感覺!”
明昕踢開了腳上的高跟鞋,小臉抬得高高的,滿臉都是驕傲,嘴裡卻說著:“隻是碰巧而已,哪有那麼厲害?”
“噢,隻是碰巧嗎?我還以為是你覺悟了呢……”索菲亞卻笑眯眯地說道,“要不再練習幾次?”
明昕:“……不了。”
和賀昱練習探戈的這段時間,絕對算是他最不願意回憶的一段黑曆史,一達到索菲亞的要求,他就馬不停蹄地要求結束雙人探戈階段,開始練習《紅磨坊》的舞步。
於是索菲亞終於把賀昱放出了舞蹈室:“那就不麻煩小昱了,去忙你的吧。”
臨關門前,索菲亞盯著賀昱,欲言又止,卻終究沒再說什麼,把門又輕輕關上了。
沒過多久,舞蹈室裡放起了《紅磨坊》的音樂。
賀昱靠在舞蹈室外的牆上,聽了一會屋裡少年的舞步聲,驚慌狂跳的心臟終於漸漸平息,一直到《紅磨坊》整整放完了一遍,他才緩緩從舞蹈室外離開。
6月1號,明昕迎來了自己的17歲生日。
俱樂部特意給他放了一天的假,看到明昕背著包來俱樂部,一群人先是忽然從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裡冒出來,拉開小禮花筒噴了明昕一臉禮花,接著又強行將他從俱樂部推了出去,剛好是兒童節,不少冰童都請了假,說要出去玩,俱樂部老板何勇便順勢給大家夥都放了假,一夥人興高采烈地抓著明昕一等人,接著要給他過生日的由頭,風風火火地闖進了遊樂園。
然而……遊樂園卻是明昕最害怕的地方。
明昕站在恐怖的摩天輪、過山車、海盜船邊,小臉發白,四下望去,他唯一能玩的,居然隻有那種三四歲小孩坐在小汽車上滋水的項目……讓他和小孩一起玩這種東西,還不如殺了他得了,於是趁著大家夥都沒注意自己,明昕悄悄地挪著身體,就要逃往遊樂場出口……
然而,就在這時,林教練猛地抬手把他撈了回來:“乾嘛呢?想跑?!”
“沒有,我隻是想到,好像學校就要期末考了,我得回去複習……”明昕鎮靜地找著借口。
“說什麼瞎話呢!你那個專業期末哪有期末考?隻需要寫幾千字的論文就夠了,你以為我不知道?!”林教練笑嗬嗬地拉著他往最驚悚的雲霄飛車走去,“來來來,好不容易生日一回,快來玩!”
“我不玩,放開我!”明昕幾乎是被拖著走向雲霄飛車的,忽然,他看到了始終走在人群最後,從始至終都一言不發的賀昱,連忙叫道:“老賀!賀昱!快來救我!”
“叫什麼老賀呢,沒大沒小的……”回頭見賀昱似乎是無動於衷的模樣,林教練便朝著熊孩子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結果還沒說兩句,拖著明昕的手就冷不丁被賀昱抓住了。
逛遊樂場的人就此分成了兩組。
一組跑到刺激的120誤入項目裡瘋狂尖叫,一組則隻有三個人,被明昕有意無意地繞過一係列刺激項目,更是不敢靠近鬼屋,一行人走了半天,最後走到了遊樂場內部的滑冰場。
明昕已經換好了自己的冰刀鞋,雙手插著兜,滿臉寫著“我不是自願來遊樂場的”“我是來滑冰的”,同行的楊寧羽還有些猶豫,“昕昕,來遊樂場還滑冰嗎?要是被林教練他們發現了……”
“那就讓他們發現吧。”明昕卻毫不在意地撇撇嘴,腳下的腳步卻明顯加快了。
他踏進空無一人的滑冰場,溜了兩圈,楊寧羽才終於下定決心,他沒有帶上自己的冰鞋,就租了雙鞋,在換鞋區吭哧吭哧地換鞋,最後進了冰場,在明昕身後滑來滑去。
明昕卻徑直滑向站在欄杆外的賀昱,“你不進來滑冰?”
他們都進來滑冰了,賀昱卻壓根沒有進來滑冰的意思,隻是在外麵站著,讓明昕怪不好意思的。
賀昱撐在欄杆上,借著看手機瞥向明昕的目光終於不必再隱藏,他對著明昕笑笑:“不用了,之前那個醫生就說了,我這個腰,最好是不要再滑冰了。”
“所以你那個腰間盤,是治不好了嗎?”賀昱在4年前就開了一個發布會,宣告自己徹底退役,理由是——他的腰間盤損傷嚴重,已經無法支持他再繼續花滑。
“對,普通的滑行還可以,但要是想要旋轉,更甚之是跳躍,按照醫生的說法是,我的腰會就這樣……”他說著,伸直的手指忽地彎起,“哢——直接斷掉。”
“沒有任何治愈的可能了嗎?”
明昕問著,腦袋卻低低的,盯著自己滑行的步伐。
“嗯……也不是完全沒有……”
明昕猛地抬起了腦袋,眼中滿是驚喜,卻見賀昱低笑了一聲:“要是有個什麼神醫能來治我,說不定就會好。”
知道自己被捉弄,明昕立刻拉下了臉,滑得遠了一點,他悶悶地自己轉了兩圈,又回來問道:“你還記得冬奧會結束的時候,有個記者采訪我,問我喜歡的類型是什麼,以後想和什麼樣的人在一起時,我是怎麼回答的嗎?”
在明昕的話語聲中,那段回憶漸漸湧上腦海。
那個時候他隻把明昕當成小孩,聽過也隻是笑笑,心裡還有些慶幸,想著按照小孩的標準,他應該要等很久,這顆小白菜才會被豬拱。
可現在,賀昱的心跳竟是出奇地快,他啞聲問道:“不記得了……怎麼回答的?”
“我說……”明昕低著頭,旋身轉了一圈,緩緩抬起頭,看向賀昱,“我隻想和滑冰比我好的人在一起。”
“但是現在,好像沒有這樣的人。”少年盯著賀昱,忽然彆開了視線,“要是你還能像以前那樣滑冰——”
“說不定,這個世界上,就隻有你符合我的要求了。”